怜星便唤来侍卫,命他们将上官金虹的尸首抬出去,葬在绣玉谷外的一座山峰上。
那山峰是这一带最高的一处地方,对一生汲汲营营,只为站到高处的上官金虹来说,也算是一个好归处。
做完这些,他又去明月殿找姚月。
他想知道姚月对那闹得沸沸扬扬的武林大会,究竟是何打算。
“姐姐若想将此事搅黄,我倒是有几个法子。”他自愿为姚月分忧,“只是不知姐姐是否有旁的打算?”
姚月看着他诚恳的神色,不知为何,忽然想问他:“你从小到大,一直居于我下,有没有怨过?”
怜星一怔,旋即摇头,说:“我从未怨过。”
姐姐本就比他强,他有什么好怨的?
一定要说的话,他只担心过,这么强的姐姐,会不会哪天就不要他了。
“不过小时候……宫中也确实有一些人,因姐姐不是男孩,跟师父遗憾过那么几回。”怜星低声道,“好在师父不在乎这个,一直最看重姐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他聊起了这个话题,当天夜里,姚月又做了一个有点奇怪的梦。
还是她曾经梦见过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两人站在树下,一板一眼地拆解着招式,小男孩跟不上小女孩的动作,看上去颇为苦恼,小声叫道:“姐姐能不能慢点?”
而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几个侍卫投来目光,似乎是对小男孩有些同情,还议论了起来,说月少宫主事事争先,真不像个女孩。
他们以为两个才开蒙不久的小孩听不见这番议论,却不知道,邀月的五感,因她的奇绝根骨,天生就比常人敏锐太多,将他们的评价听了个一清二楚。
姚月不知道梦里的自己缘何如此肯定那小女孩的情绪,但从梦中醒来,她最大的感想就是,原来就连“我”这样的人,也不是完全没体会过上官金虹的那种处境。
只是相比上官金虹,她遇到了一个正常的师父,又有一个全心全意待她好的弟弟罢了。
而她如今的实力,除却自身努力,其实也脱不开这种幸运。
这江湖,果真还是太腐朽了一些。
钓鱼
上官金虹死得无声无息。
但她在晋冀两地的多年筹谋,却不会因为她的死就一笔勾销。
事实上,自从怜星废了她的武功,又将她带走,原先她养在手底下的那些人,就成了各大势力试图争抢拉拢的对象。
不知何时起,晋北那边,大大小小的茶馆酒肆里,都在说,虽然上官金虹的财富已尽数归于原主,但她还有一座私库,里面放了她十余年谋划下,得到的最重要的几件宝藏。
这传言来得突然,但不管乍听还是细听,都称得上有理有据。
所有听过的人都忍不住想:此女既有如此心计,在北地武林一谋划就是十余年之久,那这些年敛到的财,必定不只明面上那些,若是谁能得到她的私库,那才是真正的突发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