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器械里的装置倒不是用来窃听的,只是一点把琴酒的身体状况传回来的小程序,照理来说没有什么风险,那些器械本身笨重,价值又高,运回来也没什么用,乌丸莲耶买下房子之后,想着琴酒说不定还会回去住,便就那么放着了。
但要传输信号,自然就有信号通路存在,如果有足够出色的技术人员,反向破译并非不可能。
“您为何会认为……是因为这个?”乌丸莲耶扶住自己胀痛的脑袋,问道。
“看人,”琴酒没有因儿子看起来不适而迟疑,干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从这些人的数量和构成上来看,消息来源不会是组织内部的叛徒,也不是官方卧底一类,更像是来自纯粹的……意外。”
“当然,也有可能存在别的意外,不过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大概率是他发现的。”琴酒与缓缓抬起头的乌丸莲耶对视,后者沉默半晌,有点无奈地笑了。
“这么说,泄密的人是我了,”他的笑容中满是苦涩,“还是说,这根本不是‘意外’呢?”
既然琴酒能在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切,就意味着……他早就知道了这个漏洞,却没有赌上它。
甚至,说不定这个漏洞就是他特意留下的。
琴酒的神情依然很平静,隐约透着笑意:“你想要看我的体检报告,没有什么不对的,我当然会装不知道,至于今天,我也很意外。”
就像对那些监听设备一样,既然不知道,就不会去处理,他也不在意留下那些东西会有什么后果……因为结局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东西毕竟在那,那么被发现也不算奇怪,琴酒在看到人之后便想到原因了,这对他而言都称不上推理。
乌丸莲耶看上去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他的说辞,目光在桌面和琴酒的脸之间游移不定,半晌才说:“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做的这些的?”
“一开始……吧?”琴酒想了想,“我不了解现在的设备,纯粹是猜的,不过在猜你的时候总是比较准。”
乌丸短促地笑了一下,点头:“是啊,您一直很了解我。”
“但我就不够了解您了,”他慢慢地说,力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我以为……我对您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
“你当然是。”琴酒立刻回答。
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让乌丸莲耶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又很快消逝:“所以这些人……真的是意外?”
琴酒点头:“虽然很麻烦,但我们可以解决的。”
乌丸沉默片刻,点点头:“我相信您,父亲。”
虽然这么说着,他神情中的担忧却没有丝毫减损:“这是意外,但组织……不是意外吧?”
琴酒露出了一种“孺子可教”的笑容,让乌丸莲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组织才会倒得这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