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个把月的时间飞过,桑晚在秋箐的精心照料之下大有横着长的趋势,秋箐是羽族神殿的医女,白日里会飞出去采药。桑晚听从秋箐的叮嘱从不到处乱跑,待在小岛上无聊的时候就研究自己的异能和那块奇特的玉扣。桑晚垫着脚爬上秋千,叫出小翠现身,掌中的幼苗延长成两股藤蔓一左一右地攀在缠枝莲藤架,然后茎叶颤巍巍地拉着秋千的两股绳子,努力地给桑晚荡起秋千。脖颈上的玉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通体剔透碧波盈盈,泛着光泽悬浮飘在了半空中,急切地想要往外飞去,像是风筝般拉动系着它的平安扣红绳结。这枚玉扣大多时候都安静地沉睡,但时不时就突然发光,桑晚搞不懂它发光的规律,捏着玉扣把它按在手中,琢磨着它的反常之处。“哟,这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会发光。”一道陌生的男声从侧旁响起,桑晚警惕地抬头,正是之前叫秋箐丢掉她的男人。而她抬眸的瞬间脖颈一轻,连玉扣带平安绳被一把薅走,那日说话难听的女人拍打着翅膀从旁飞过,满眼新奇地攥着发光的玉扣,啧啧称奇:“这东西看着倒不似寻常物件,我们上报给神殿的供奉长老,说不定会得些赏赐。”“这是你从哪里偷来的宝物?”男人目光鄙夷地逼问,嘴里忍不住嘟囔着:“早就叫秋箐不要收容卑劣的人类,她便是不听劝。”“我没有偷东西,这就是我的。”桑晚从秋千跳下来,她不高兴地皱起眉毛,肉嘟嘟的小脸皱成了一团,语气透着和稚嫩外貌不同的老成:“还给我。”“你算什么东西,身为卑贱的人类还敢命令我?”女人瘪着嘴巴冷笑一声,她的话音未落,一道快得只剩下残影的枝条奔轶绝尘地迎面扇来,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背后的翅膀连忙扑腾飞起,双手下意识地松开。桑晚眼睁睁地看着玉扣从空中跌落,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捡拾,然而她却忘了这悬浮岛处于万丈高空之中,这么跳下去便是碧落长空。男人像看好戏一般地盯着幼崽跌落长空,他完全有时间可以救人,但他只是把手插在裤兜里,想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活活被摔成肉泥。忽然他的神色一变。忽然男人的神色一变,一条绿沉青碧的藤蔓飞速地甩了上来,像是条油滑的竹叶青般敏捷地盘旋缠住了他的脚腕,将猝不及防的他也拉下了半空之中。男人措手不及地被拖行掉下了小岛,下意识地拍打着翅膀飞起来,他惊愕地瞪大眼睛,发现罪魁祸首正是刚才的人类,一条藤蔓从她的手掌心凭空钻出来,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脚踝。男人讶异的表情很快消散,他露出戏谑的嘲笑,背后的双翅用力,故意前仰后合地飞得不稳,带着幼崽围着岛屿飞行了一周,再左冲右撞地一个急速俯冲,把藤蔓甩得东倒西歪。连带着被带飞得七荤八素的桑晚也不好受,她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合在了一起,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直冲喉咙,她就像坐上了天旋地转的过山车,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变得重影斑驳。就在男人带着桑晚东横西倒地飞到了那座巨大的岛屿上空的时候,桑晚再也忍受不住这样剧烈摇晃的折磨,她心底对小翠默念了几道命令,缠住男人脚踝的藤蔓心领神会地猛然松开,桑晚犹如坠星般急速下落,呼啸的狂风猎猎袭来,桑晚被气流剐得睁不开眼睛,心急如焚地嘶声唤道:“小翠!”掌中的幼苗看准时机,在桑晚即将跌落地面的瞬间长成了数根繁茂的枝条,分成几股缠成了就近的建筑物和树根,生成了一个密集的渔网,缠绕着桑晚将她裹成了一个厚厚的虫茧,消解了绝大部分的阻力而减速,把她安全无虞地护在中间。桑晚头发散乱,乱蓬蓬地挡住她的脸颊,而她呆滞地瞪着眼前的虚空,胸口剧烈地起伏,还有些缓不过气来。藤蔓们的根茎缓缓松开她,动作温柔地把她送到地面,桑晚的脚尖触地,双腿发软,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僵硬同手同脚地走了几步。她颤巍巍地呼出一口气,再抬起头看清眼前的场景之后,桑晚双眸一紧,愣在了原地。而仍旧飞在半空厚重的男人则惊恐万状地盯着人类幼崽落下去的地方,他只觉得这一瞬毛骨悚然,甚至被吓得差点忘记拍打翅膀,感受到自己在急速坠落,他才连忙挥舞着翅膀飞起来。“卓元,你这么露出这么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难不成你在害怕?”女人看完了好戏才慢腾腾地飞过来,不怀好意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