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腿坐下,托腮说道:“几天前有人花钱,让我们家去劫涂山家的车马队。三舅爷接了下来,派舅伯去劫。舅伯轻飘飘劫了去,没想到装的都是破铜烂铁,石头瓦块,反倒背了涂山家一堆宝贝,黄金白银那么多名声债。三舅爷大发雷霆,派我来打探打探到底货运到了哪里去。我寻着踪迹找到了你们,却听到有人说故事,我一想,这爱说故事之人,我倒是认识一个……”
他抬头看着我,继续道:“是你么?是你的话,还是不杀的好。”
我有点腿软,滑坐下定了定心神,回道:“是我……所以你能不动手最好。还有你们鬼方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小说和剧里都按下不表,我对于鬼方氏一无所知,一无所知,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
他笑了,眼睛被烛火映得更加闪亮:“涂山家做买卖,我们家也做买卖。只不过他们卖货,我们做的却大多是人的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头。或者绑票劫货,也不在话下。”
我打了个寒颤,问道:“那,你今天的任务是拿相柳的人——蛇头回去吗?”
他哈哈大笑,丝毫不怕把隔壁人吵醒的样子:“哈哈哈!你果然有趣!那倒不是,我只是问问,若你是相柳变幻的,我应该打不过。打不过就跑咯,改日再来。”
我吁了口气:“若不是这样,那就好说。”
他奇道:“此话怎讲?”
我心道自然是矛盾不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可以让我舌灿莲花地洗脑呗。但是我不能直说,只试探着问道:“那自然是,有个中奥妙的。我且问你,你们鬼方家,这么做买卖,不怕别人复仇吗?”
他回道:“不怕,因为对方多半找不到我们,找到了也打不过。不如努力攒些银子,再买我们一回报复了回去来得更快些。”
我暗暗记下了,鬼方家武力高强,行事隐秘,看来是不怕人寻仇的。他们收钱做事,想来也是不缺钱的。晚枫庄里那几个,老的老小的小,怕是也没有可以使美人计的余地。这种世家大族,剩下的烦恼恐怕只有……
我清清嗓子,又问道:“那,你们是谁做家主啊?下一届家主又选好了没有?”
果然他收敛了笑容,戒备地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我一看有戏,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不瞒你说,我年纪虽不大,但是之前有着奇遇,见多识广,能写会算,不然你以为我那么多故事从哪里来的?你与我萍水相逢见过几面,颇为有缘,彼此友善相待,我看你之前还出言警告我们莫去危险之处,算是个好人,所以想帮你分析分析,看看你们有没有那行将踏错之处,莫要接错了单得罪了人,落得个家毁人亡的可悲下场!”
他沉下脸不作声,默默思索着。
我看他松动了些,便继续说道:“古话有云:满招损,谦受益。虽然你们鬼方家灵力高强,武艺上等,但是能用得起你们的自然也是有钱有势之人,若站错了队卷入了纷争,哪怕你们是鼎鼎大名的鬼方家,也在劫难逃。不信你看那辰荣,偌大的国家,顷颓不过是一转眼的事情。你们鬼方家难道比辰荣国还强大不成?”
他眼睛睁了一睁,精光乍现,看向我说道:“现下是奶奶当家作主,可是奶奶年事已高,有意把家主之位传下来。我是奶奶唯一的孙子,是传给我还是传给三舅爷家的舅伯,族中尚未有定论。”
我一捶掌心:“是了!这不就是了!你看看,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的所作所为,决定着你的未来,和鬼方家的未来呀!你可要谨慎。我且问你,花钱雇你的是何人?”
他摇摇头:“族里的规矩,不能说出主顾名字。”
我笑道:“那好!那我猜一猜。可是那个轩辕的玱玹哪?”
他有点惊讶,并未开口,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心。
我也摇摇头:“啧啧啧,这可难了!你想想,玱玹是什么人?那可是身在高辛,心属轩辕的皇子啊!哪个皇子不想当皇帝呢?他若成了,你们算是立功的剑,可是你能确定他就不会过河拆桥,前尘往事一笔抹消好让后人不知道他的残酷吗?他若不成,那更是得罪了他的敌人,众多势力你们能应对得了嘛?”
鬼方端冷笑了下:“那难不成,你这样空口白舌地,就想让我空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