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怒喝一声,崔氏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不敢再出声。
谢昀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直视父亲的眼。
镇国公睨着他,语气里满是警告,“谢昀,若你还知耻,还惦念着你和定远侯嫡女的婚事,即刻将陆家女赶出府去!”
闻言,陆嫚嫚身子一震,僵硬着回过头,望向谢昀。
察觉到她的视线,谢昀顿住,紧抿薄唇,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眼。
见他摇摆不定,左右都不想割舍,陆嫚嫚眼中闪过一丝怨怼,回过头,倔强的盯着镇国公,扬声道,“谢伯伯,我知您不喜我,可我如今已是昀郎的人,将我赶出去,国公府怕是又要落个负心的名声。”
事到如今,她唯有自救,才能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活下去。
“你……”镇国公怒极,指着二人,好半晌也没说出话来,最终拂袖而去。
见最难对付的人走了,陆嫚嫚身子瘫软,手心里都是汗。
谢昀垂着头,一言不发,崔姨娘悲从心起,捏着帕子小声啜泣。
卫氏嗤笑一声,面露讥讽,“早前听闻定远侯嫡女痴恋谢昀,我原还以为,是老天爷疏忽,没端住手里的肉饼,掉到世间,砸在了你们身上,才让你们两个上不得台面的攀上高门,如今一瞧,造化弄人,到嘴边的熟鸭子都能飞了,还真是奇闻。”
卫氏抿唇笑笑,打心眼里高兴,垂眸望着仍跪在地上的崔姨娘,出言讥讽,“我可得仔细瞧着,丢了定远侯府这个大金疙瘩,你这庶出儿子还能入得了哪家嫡女的眼。”
话落,卫氏搭上婆子的手,转身离开,走出去老远,还能听到她肆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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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
“小姐。”玉竹推门而入,与斜倚在软榻上的主子对视,关紧房门,快步走上前去,“外头都在传咱们侯府要与国公庶子退婚一事,虽理在咱们身上,可这年头女子退婚,名声定是要受损的,往后小姐的婚事……”
余下的话,玉竹没有再说,梁晚余却也清楚她的意思。
世道不公,条条框框皆束女人。
若嫁不成镇国公府,之后的路,便就难走了。
权势排在国公府上头的只剩皇亲国戚,更难相与,比国公府势弱的,畏惧京中流言,也不会允。
梁晚余靠着软枕,长睫垂下,神色晦暗不明,只淡淡吐了句,“国公府可派人盯着了?”
“昨儿已经去人了。”玉竹小声应道,“镇国公还没拿出个态度来,侯爷又远在西北边境,小姐……可要给侯爷写封家书?”
“糟心事一堆,纵然我爹知晓了,又没法子赶回来,何必写信给他添忧?”梁晚余撑起身子,面上出奇的冷静,“若顾及名声,婚退不得,那便换个人嫁好了,镇国公的儿子又不止谢昀一个。”
“换个人………”玉竹懵了,呆呆站在原地,“镇国公有三子,两嫡一庶,可长子前不久才成了亲,已有正室,且身子骨不好,如此算来……”
玉竹不知想到了谁,遍体生寒,头皮发麻,声音都哑了些,“就只剩谢二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