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魔尊为了将烬彻底封印在死魂潭,也是用了些手段的,按理说就算烬拼尽全力修炼,也不足为惧,掀不起什么波浪。但如今看来,烬却似乎能变得更强大。已然成了个隐患。影婆婆说道,“君上自有主意。你和魅修罗都折在二殿下手中,恐怕君上不会再将斩杀烬的重任交给你了。”“婆婆会接手?”司徒深脸色缓和下来,影婆婆对他素来友好照顾,若是她接手,对他来说再好不过。“婆婆忙着呢。”“哦……”非影婆婆接手,那位置还在他之上的,除了久居不出已堪比魔族吉祥物的几大元老,唯有一人。大殿素日无人,唯有在夜魔君有事商议时才会召唤众人前来。久无人走动的大殿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黑压压的天穹衬得大殿也似乌云垫路,壁垒如黑玉干净却阴沉无比。只是走进这里,司徒深就觉压抑。殿内已有个身姿挺拔的黑袍男子在等他。“见过君上。”“起来吧。”夜魔君随意倚坐宝座,手指轻叩着座上宝石。他的五官和面部线条都很分明,有股冷厉的俊气。脸如玉石冰冷,眼底也似含冰,一身散发着令人心惧的煞气。司徒深不敢看他。夜魔君说道,“本座并不是很明白,为何你既问不出帮助他出逃的叛徒,也杀不了他。”他的声音平静缓慢,似乎有种慢条斯理令人安心的温和感但深知他本性的司徒深心里直犯怵,直到他将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竟是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他敬这个王,但同时也惧怕他。夜魔君眉眼微动,一柄长剑割破他的衣襟,胸口肌肤已被割开,赤红的血瞬间浸染了衣裳。司徒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哪怕剑真的刺穿他的心脏,他也不能皱眉。侍奉魔君多年,他知道他讨厌什么。只要他忍住,就能活命。滴答滴答,剑一点一点刺入,已没入三寸。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越滴越多,映红了司徒深的双目。这种折磨最令人恐惧。因为你不知道你到底是会死,还是不会死。许久,夜魔君才说道,“此事不必你为首去办了,交给别人吧,你听她命令便是了。”“是。”司徒深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活过来了。片刻他想到自己要辅佐人追杀烬,又觉不痛快。等他看见站在石柱那边的紫袍女子时,更不痛快了。接替他位置的果然是她。魔灵。君上的亲姐姐,即是——烬的亲姐姐。一个脾气古怪又心狠手辣的女人。天银山司徒深宁可接手的是影婆婆,但她身为祭司实在太忙,地位又尊崇,若非实在没有办法,魔尊定不会将事情交给她来办。但魔灵不同,她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要是不喜欢的,就算是魔界的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看一眼。身为魔族的长公主,她根本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就连夜魔君也不会寻她麻烦。如今她肯出面,那意味着一件事——她对烬感兴趣。而且是对杀他这件事上很感兴趣。司徒深想,早闻她是个乖戾的女人,如今看来果然没错。魔灵的脸蛋生得很是妩媚,比一般魔人生得都要好看。但她却不喜欢自己这张女人的脸,总觉得是她这张脸毁了她的前程。如果她是男儿身,那魔尊之位就是她的了。从她懂事以来,就从不留头发,剃了个比凡间和尚还要灵光的脑袋。总穿着紫黑色的长袍,腰间束紧,袖口紧扎,活脱脱一个男子模样。可是她的脸还是生得太好看,以至于即便她这般敷衍自己,仍很是妩媚妖娆。司徒深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他宁可选择坑害他好几次的小仙女。魔灵也不喜欢这种穿红抹妆的男子,如今他被卸下要职,见面便是满脸不屑,“连那书生都不如的孽畜你都杀不死,亏你还是魔族大将,这几年尽是将心思玩弄妖兽去了。”司徒深碍于她长公主的身份,没有反驳,“公主可有什么对策击杀二殿下?他……”“谁是二殿下?”魔灵的目光咄咄逼人,她嘲笑道,“那个孽畜也配?”“不配。”司徒深深谙如何跟各种女人打交道,比如这种——他闭上嘴就好了,实在闭不上就顺着她的话说,一句都不能反驳,反驳一句她能噼里啪啦给你扔回一百句,句句巨毒。魔灵冷声问,“带我去找他。”“是。”烬一言不发地回了小镇,路上甚至都没跟长风说一句话。他的反常连隔壁土地公都看出来了。老人家走过来问道,“烬公子心情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