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子“蹭”地又拔了自己一小搓胡子,递过来,“一根不够,丫头要多念着夫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呐,夫子难受得紧。”
我有些心酸,执手相看泪眼,扯了扯嘴角,“夫子,若是他有朝一日回来,你同他说我与他没有干系。”
夫子叹气,“丫头,你这样是何苦?……”
我突然心生不忍,我从未亲口对他说过我爱他,没同他说过我是多么舍不得他,叫住夫子,“夫子,方才说的不算数,你同他说,我其实……”
话在嘴边,还是咽了下去,眼下我若仍是牵着他,于他也不知是福是祸。我攥了攥夫子的银发,“夫子,你要保重。食肆好好打点,别挣了钱都扔怡香阁里了。”
话别了刘夫子和郑捕头,四个捕快押着我上路了。赶了大约三、四天的路,天热得厉害,正午的艳阳烤得人晕乎乎,地方有些偏僻,听得旁边捕快大哥怨了一声,“这鬼天气,热死人了。”
“领头,前头有个凉棚,咱过去歇歇么?”
抬眼望去,不远处飘着方三角旗,上头写着“茶”。搭了个简单的凉棚,里头摆了几条长凳,有个伙计悠悠地坐在棚下啃西瓜。
我们走过去,捕快吩咐茶铺伙计道,“伙计,上五碗凉茶和一个西瓜。”
那伙计回过头来,憨厚一笑,应道,“客官,好咧……”
他相当利索地端上来五碗凉茶和一盘西瓜,“客官慢用,天气热,解解暑。”他擦过我身边之时,突然觉得腰间一阵刺痛,我顿时浑身一颤,往后仰倒在地上。
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听到耳旁那捕快道,“哎……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过来推我,我眼睛都睁不开,好似被人扼住了脖子,有窒息之感。
“尹姑娘?”
“你们快过来看看,她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探了探我的鼻息,接着摸了摸我的脉,接着惊道,“她没气了!领头,她、她、她不会是死了吧。”
那领头的捕快大哥声音开始颤抖,“怎、怎么办……难道是给热死的?!”
接着我听到方才那伙计惊慌失措的声音,“客官,这姑娘怎么了……”
“头儿,这、这可怎么办?她、她是朝廷钦犯,这下咱们可怎么办?会不会被摘脑袋?”
“……不、不会吧。她是自己热死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几个都瞧着了,瞧清楚了,尹姑娘是得了湿热死的。回了衙门,咱就这么和郑捕头说。”
“那尹姑娘怎么办?头儿,咱们把她再带回衙门里?”
“混帐,天这么热,带回去人早烂了。寻个地方将她给埋了吧。”
我本就是憋闷很,听得这群捕快要将我给活埋了,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行,真是要一蹬腿升天了。
“头儿……我没、没碰过死人,咱真的要葬了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