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笑着摸摸武幸的小脑袋,“阿武做的很好。”
武幸极为受用的眯起了眼,薄薄的淡粉色唇瓣向两边翘起,勾出一个极为不明显的笑。
看着武幸愉悦的样子,程砚秋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随即双脚夹了一下马肚子,催促马儿快跑,他也想赶快回去,见一见自己的妹妹和小侄儿了。
“驾!”
尘土飞扬,宽阔的官道上一行人马疾驰而过,速度快的让谢嫦这个只受过几天紧急培训的骑马新手几乎有些跟不上。
不过她也知道,马上就要到曲塘镇了,握紧了缰绳,抿起了嘴唇,紧紧跟着那些在空中随着疾风翻飞的黑斗篷。
又是天黑,山上的厨房处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宋宁也带着谢嫦先去了云堂给她安排住处,武幸便一溜烟的回到先生的院子,钻进自己的小房间,打开小包袱把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进柜子里。
这次出行,先生给了她好多东西,又买了几身新衣服,两条白玉抹额,一些笔墨纸砚,一瓶伤药,对了,还有一个布老虎。
武幸抱着布老虎在床上打了个滚,也不知道另一个布老虎,先生会送给谁?
先生说晚上有事,叫她自己去吃饭,不如就去找小满姐姐一起吧,这么久没见小满姐姐,武幸心中着实有些期待。
飞快的跑到仆役所,武幸甚至还用上了刚学不久的蹩脚的轻功风云渡,等到走到那熟悉的房间门口时,却发现里面住着的早已是陌生的人。
她有些不知所措,小满姐姐去哪了?
仆役所突然进来个小孩子,一身云锦衣料不凡,额间还戴着贵重的白玉抹额,顿时引起了几个仆役小姑娘的注意,她们警惕而又好奇的看着武幸。
武幸怯怯的开口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小满姐姐去哪里了?”
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来找江小满?”
武幸转头看去,正是绿芽,那个曾经吃过她松子糖的小姑娘,绿芽面上带着似乎是艳羡嫉妒又似乎是同情怜悯的奇怪表情,语气怪异道,“她呀,得了孟堂主的赏识,被调到事堂去了。”
事堂是掌管教中杂务的,之前武幸已经从辛六的嘴里知道过,事堂的堂主正是姓孟,名叫孟寻。
被大人物赏识调到自己院子去当值,应该是好事呀,就像武幸被先生赐名,住到先生院子里,被先生收为弟子,在仆役所众人眼里,就算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了。
可能小满姐姐没有她这么好的运气,即便是调去事堂堂主的院子里,依旧是做底层仆役杂事,可那也比仆役所这些没依没靠的要强得多,怎么绿芽跟小满姐姐关系那么好,却是一脸这样的表情呢?
其他小姑娘听到孟堂主的名号,顿时做鸟兽散,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吭声,武幸有些奇怪的问道,“绿芽姐姐,被孟堂主调走,是不好的事么?”
绿芽似笑非笑,“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反正她本来就是要来找小满姐姐的,去仆役所找跟去事堂找,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事堂掌管教中杂务,相比起其他地方的路,武幸反而更加熟悉去事堂的路,毕竟当初做跑腿的小杂役时,也曾来过不少次,只不过一次都没有进去过,在大门外,就被其他仆役挡住了。
这次回来,她已经是先生过了明面上的弟子了,应该能进去了吧?
武幸熟门熟路的到了事堂,一路上除了看到几个穿着水波纹斗篷的弟子主事,就只有那些杂役了,半个月在外,这些杂役们已经全都换过了一轮,一个熟面孔都没有,却还是跟以前那些杂役们一样如出一辙,面无表情,眼神麻木。
武幸拦住一个身量瘦小的小杂役,问道,“江小满可在这里?”
贸然被一个看起来颇有身份的人拦住,小杂役似乎是有些恐惧,即便武幸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他还是恭敬的将头深深埋在胸前,跪下缩成一团,嗫喏道,“在,在孟堂主的院子里。”
武幸被他恭敬的样子吓到,颇有些别扭不自在,她做仆役时是人人都能使唤的小跑腿,这才过了半个多月,就被人这样恭敬跪拜,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挥挥手放那个小杂役离开,武幸继续往里走,便到了孟寻的院子前,在整个事堂中,孟堂主的院子是最大的那一所,也是规矩最为森严的,就连从门口经过,都大气也不敢出。
院门紧闭,门口无人,武幸走上前就想要敲门,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哭泣求饶声和笑声。
那声音细不可闻,若不是武幸习了武有了内力,比之前耳聪目明了许多,绝不会注意到这声音。
暮色四合,这个点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武幸有些奇怪,里面在做什么呢?
正要推开门进去看看,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呼唤。
“阿武。”
堂主责罚
武幸听得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纤细的少女站在那里,穿着一身粉色的纱裙,一头秀发盘成发髻,簪着栩栩如生的蝴蝶簪,纱裙单薄,在深秋冷风中看着让人瑟瑟发抖,可那人却毫无所觉。
她盈盈一笑,声音温柔道,“我听人说看到你回来了,就猜到你要来找我。”
武幸才刚回来没多久,从上山以后到来到事堂,统共也不过半个时辰,小满姐姐就能得到消息,看来是过得很好了。
武幸颇为她有些高兴。
只是有些奇怪,她从来没见过有仆役是小满姐姐这个样子的打扮,看起来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