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嫦不过一个不会武功的山野村姑,不就是会一两手蛊术么?连骑马都费劲,怎么能入圣教?这是什么道理?
何书客心中大感不平,委屈愤懑,哼道,“她能入圣教,为何我不可以?我也要入圣教!”
武幸最不乐意看到别人对先生不满了,闻言越发对何书客不喜,童声稚嫩,却坚定异常,“先生做什么自然有先生的道理,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连武幸一个小娃娃都不愿意他一起入圣教,何书客心中委屈更甚,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都气红了,恨声道,“你不让我入,那别人也别想入!我这就杀了她!”
何书客折扇一挥,扇面展开,扇骨处迸发出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射向谢嫦,谢嫦一惊,没想到这怒火还能波及到自己,只是她并不会武功,就算看到了也反应不过来躲避,只好闭上眼睛祈祷不要打中自己的要害。
她身为人蛊,已经不算是常人了,就算是失去了浮生蛊,只要不是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她都能自行恢复,还能恢复的比普通人快,虽然比不上浮生蛊的恢复速度,却也称得上是奇异了。
久久感受不到疼痛,却听到叮叮几声,原来是旁边的宋宁也拔剑替她挡去了那几根银针。
一时间谢嫦心情有些复杂,她从前只见过这些人一面,连话都没讲过,没想到刚加入圣教,宋宁也就会如此自发及时的保护她。
谢嫦低声道谢,宋宁也嗯了一声表示应答,便没有多余的言语了,仿佛刚刚那一剑只是极为普通平常的行为,不值得为此道谢。
连认识了这么久的宋宁也都向着谢嫦,何书客更是怒火中烧,他虽然曾经戏弄过宋宁也几次,可大家好歹也是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睡过觉的交情,怎么就不如一个刚认识的谢嫦?
保护谢嫦
暗器没能得逞,何书客正准备亲自上阵,却突然听得一声大喝,“妖女!”
众人皆扭头循声望去,原来是城中追出来了几位江湖人。
其中一位少年一脸愤恨,高声叫道,“你这妖女,为何要使下如此阴险的手段害我师兄?今天我就要为我师兄报仇!”
原来是昨夜她杀的那些江湖人的亲友,谢嫦早就有被他们寻仇的觉悟,闻言便笑道,“我哪有害他?你可不要乱说,不是你们求着我让我解蛊的么?”
“难道你们不知道,躁蛊无解,立解立死么?”突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作恍然大悟状道,“哎呀,好像是忘记说了。”
谢嫦语笑嫣然的吐出刻薄的话语,“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死也死了,不如你们就赶紧归家去,早日升殡服丧吧,可惜死的不是时候,眼见着就要过年了,死人倒是无所谓,连累的活人不能食荤腥,真是可怜!”
那少年顿时被谢嫦气的七窍生烟,可惜生的是名门正派,受的是数法礼教,就是不会骂人,只能口中气愤不停的叫道,“妖女!我师兄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过是在化虚门前言语你几句,你就如此狠毒!”
“言语几句?”谢嫦冷笑,“若不是我有蛊虫傍身,你确定他们只是对我言语几句?恐怕我早就命丧当场了吧!”
另一个持刀大汉闻言立刻站出来指着谢嫦怒道,“如此妖女,何必废话!对付她用不着讲江湖道义,大家一起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就是!”
只闻一声嗤笑,程砚秋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让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起来。
“在我的面前,动我阴月教的人,看来各位是不把程某放在眼里啊!”
冬日夜长,纵使已经是清晨,天边已有一点晨光显露,可还是夜色朦胧,众人似乎是这时才发现,跟谢嫦走在一起的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普通路人,而是大名鼎鼎的玲珑书生程砚秋。
而他身后跟着的一众黑斗篷,也不必说,正是阴月教中的精英弟子。
持刀大汉原本凶狠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报仇固然重要,可自己的小命也不能无缘无故的葬送在此,一个谢嫦也许算不得什么,人多势众也就拿下了,可阴月教却不是轻易能得罪的起的。
想到此,他却还是有些不想放弃,试图跟程砚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来,“程先生,谢嫦这妖女用残忍至极的手段诛杀我同门师兄弟数人,我们报仇雪恨也算是天经地义……”
又是一声嗤笑,程砚秋不屑道,“你跟我讲道理?你该替你的师兄弟们庆幸,他们好运死的早,没有落到我的手里!”
说罢似是不再耐烦跟这些人纠缠,一挥手,身后的黑斗篷们齐刷刷的拔出剑来,运气一个起落,落在人群之中,一片乌压压的黑斗篷使出带着森然冷意的剑招,所到之处,那几个小宗门的乌合之众顿时惨叫连连,鲜血喷涌而出,洒在朴实无华的黑斗篷上,顺着光滑的布料滴落在地,不过片刻,地上便已经尽是残肢断臂,深沉的血色侵染了土地,在寒冷的秋风中很快冷却凝结。
一开始叫嚣的少年不敢置信的睁着一双黑眼珠,因为在地上滚了几圈的缘故,脸上沾染着血污,那已经毫无光彩的瞳孔中,还映照着不远处他的身体。
“浪费时间。”程砚秋蹙着眉,对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有些嫌弃的捂住了口鼻,“走吧。”
何书客经过了这片刻的小小插曲,也冷静了许多,却仍是不甘心的道,“先生!到底是为什么!”
程砚秋摇了摇头,这样的性子,即便是在圣教中长大,他也不会收入门下,圣教对于半路投入的教众说严格也严格,须得尘世之中孑然一身,无亲无友才行,说宽松也宽松,只要合眼缘有本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