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幸是土生土长的东阳人,几乎从未碰过干辣子这种东西,一下子就中了招,辣的眼睛嘴巴都红了一圈,看着可怜巴巴的,可还是放不下热锅子的美妙滋味,和关毓宁一人一筷抢着吃了起来。
秋月慈忙着给几人倒水,口中连道,“慢点,别急。”
直到几人都吃的肚皮溜圆,关毓宁摊在椅子上,满足的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眯着眼要求道,“明月姐姐,我要吃桂花糕!”
“肚子都这么圆了,你还吃得下?”谢嫦咂舌道。
“吃得下吃得下,我现在才吃到这儿,还没到顶呢!”关毓宁小手比划着在自己胸口示意着。
秋月慈失笑,从怀中掏出丝帕给武幸擦了辣出的眼泪和嘴边的红油,才拿出一个食盒打开,里面是鹅黄芳香的桂花糕,只有半个拳头大,她将糕点起出放在桌上,仔细叮嘱道,“不许多吃,小心积食。”
明明已经吃饱了,可看着精致小巧的糕点,闻着空气中锅子味里一股清新扑鼻的糕点香气,武幸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下三个。
不过,不是说是玫瑰糕吗?怎么是桂花糕?武幸不敢置信的怒视小豆丁,竟然骗人?
小豆丁得意洋洋的拿起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阿五妹妹真傻,现在是秋天,怎么会有玫瑰糕,当然是桂花糕啦哈哈,我只说玫瑰糕全部给你,可没说桂花糕,不过哥哥我向来为人大方,就勉为其难分你一半吧。”
“明明是你吃不下了,才想着分给我。”武幸不忿道,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一个看起来纯良的小豆丁给骗了,先生说的对,果然江湖人心险恶,不论武功高低年龄大小,都要警惕为上。
武幸恶狠狠咬着桂花糕,在脑海中把它想象成关毓宁那小豆丁的样子,狠狠咬了几口,才算勉强解了气。
“阿五妹妹,别生气嘛!”吃完了糕点,关毓宁才诞着脸笑嘻嘻的过来哄道,“哥哥明天带你去玩好玩的好不好?”
这小豆丁鬼点子这么多,有什么好玩的能告诉她?武幸半信半疑道,“什么好玩的?”
“你告诉我你家住哪,我明天去接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关毓宁一脸神秘的道。
旁边的谢嫦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调笑道,“真不知是跟谁学的,小小年纪,竟然知道骗小姑娘的家中住址了!”
夜间同行
谢嫦扭头看着关毓清戏谑道,“可是跟你这好哥哥学的?”
关毓清脸色微红,不知是辣的还是羞的,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道,“不知阿嫦在胡说些什么。”
武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要玩什么好玩的,而是想要哄骗她的住处的,她扭头冷哼一声,决定再也不搭理这个小骗子了。
天色不早,若是再晚,城中就要宵禁了,虽说江湖人向来不在乎,也不大遵守这些平民百姓的繁文缛节,可常阳公子出自常阳伯府,也算是半个官家,自然是要做出表率的,若是连朝廷出身的江湖人都不遵守官府规定,那就更别指望别人了。
关毓清估摸着时候不早,便道,“我送阿五妹妹去前厅吧,路上慢慢走也算消消食,再过一会儿我也要带阿嫦阿宁回家去了,说不定还能同路。”
关毓宁闻言失望道,“今晚不住这里吗?我还想多和明月姐姐待一会儿呢。”
秋月慈摸了摸他的头,疯玩了一天的童髻显得有些乱糟糟的,细长的手指轻轻将额前的发丝抚顺,“来日方长,往后还有很多机会来找我玩。”
“阿宁听话,这几日师父和二叔都会很忙,我们不能经常过来打扰,知道了吗?”关毓清低头耐心的给他解释,他也听说了玉剑山庄三公子被掳走的事情,因为当时母亲不太喜欢阿嫦,家中正因为他擅自订婚的事闹心,并没有去庐邑道贺,只派人送了贺礼。
一向心地善良悲天悯人的白衣公子不禁真心实意的暗自在心底祈祷,希望那位小公子能够安好无事吧。
关毓宁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按住秋月慈的手把脸贴在她的掌心,“明月姐姐,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
秋月慈唇角漾开一个浅浅的笑,答应道,“好,我们拉钩。”
两人将小手指勾在一起盖了个章,才终于依依不舍的分开,这时杨清竹和程砚秋也从厅内出来,正巧与几人在门口遇上。
几人互相见礼,秋月慈却与众不同的行了平常人家的福身礼,低头颔首微微下蹲,露出瓷白的脖颈和如瀑的青丝,竟让人一时看丢了神。
程砚秋只愣了一下就回过了神,轻咳一声,“想必这就是名传天下的玉楼明月了。”
“不过虚名,见笑了。”秋月慈温婉一笑,声音若涓涓细水流入人心,柔软动听。
程砚秋俯身想要抱起武幸,却半空中生生止住了动作,若无其事的起身掸了掸衣袖,状似无意道,“阿武方才吃了什么好吃的?”
武幸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裳,才发觉自己满身都是锅子味,刚才走在明月姐姐身边,鼻间全是她身上的馨香,竟然都没有发现,不禁有些羞愧的往后退了一步,跟先生拉开了一点距离,先生一定是嫌弃她身上有味道。
可是真奇怪,明月姐姐也吃了锅子,为什么身上还是那么香?
众人道别过后,武幸跟着先生上了马车,因为怕先生嫌弃的缘故,跟着宋宁也一起坐在了马车外,宋宁也让她坐在里侧扶好,便架起马车。
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清晰,听着听着武幸便感觉不对,怎么像是马蹄声的重音?她回头一看,原来后面跟着一辆气派精致的马车,棕黄色的高头大马神气飞扬,车顶带着伯府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