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大的阵仗,不免好奇想看是甚么人。
倒是片刻,马车就稳当的停了下来。
任珩见状,快步迎了上去。
马车上的小门打开,内里探头出来个脸庞圆圆的姑娘,相貌很是灵动,约莫十六七的年岁。
“公主殿下大驾,寒舍蓬荜生辉。小官何其有幸~”
“你自个儿唤我来的,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长平公主睨了任珩一眼,从马车上下来,道:“可准备了本宫爱吃的蝴蝶酥。”
任珩一笑:“那是自然。”
祁北南与萧元宝见着了人,未前去打扰,两人往园子里去。
萧元宝低声与祁北南道:“我还是头回见着公主殿下。”
“那是三公主长平,生母乃当今的皇后,身份尊贵,陛下也很是疼爱。”
萧元宝道:“见着任大人与公主似乎很是熟稔。”
祁北南点头:“任大人以前进宫做过太子伴读,长平公主与太子又是一母同胞,算是一同长大,情谊自是好的。”
萧元宝微微吸了口气,原先只晓得任家门楣高,只是不想竟高至此般。
祁北南轻笑了一声,想着昔年,他们同榜的一甲进士三个,要说活的最明白的,还得是任珩。
不是他自夸,当初一甲三人,要说才学,当真是不相上下论不出个长短来。
任珩虽是看着不着调,可才学却是没得说的,若非如此,也不会一回下场即可考至榜眼郎。
只他后头未曾为朝廷的肱骨,并非是才能不济,而是志不在此。
任家一门兄弟三个,他是最小的一个儿子,兴盛门庭有两位兄长在前担着。
一无家族重担,二自有才华,活得便十分肆意。
他早便立志求娶公主,做个外戚,不愿多劳心朝廷事。
昔时祁北南志向远大,对任珩这般的人物,觉着太过游戏人间。
道不同不相为谋,比之林青煜,他自是更欣赏后者一些。
然则几十年朝堂浮沉,暮年三人重聚一处吃酒时,心境却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三十岁那年丧夫,后孑然一身,奔赴各地为朝廷尽心竭力,两鬓早染风霜。
林青煜也未曾好到哪里去,他与郡君感情淡,虽育得一子,却时常因教导孩子一事上生分歧,自又常年受国公爷管制施加压力,眉宇之间总是解不开的愁。
年老之际,两个人暮气沉沉。
独是任珩,活得慈眉善目,精神很好,瞧着好似比两人年轻十余岁。
他与长平公主婚后恩爱和睦,为皇帝下巡江南,四处游山玩水,生了几个孩子,个个都教导的很好。
“这头是男席,这头是家眷席。”
行在前头引路的下人客气的道了一声。
萧元宝冲祁北南点了一下头,两人分走两头进了不同的园子里。
方才入园,萧元宝就嗅着了一股花香,进去一瞧,偌大的园子中,竟是种满了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