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喂它们吃什么呢?媳妇们决定,今天傍晚就开始割猪草,先这么对付着,等大队将上次收的稻米都打了,再把脱掉的谷壳打成糠。过几天再收拾出一些空地,种上番薯,叶片也能拿来喂猪、鸡和羊。糠拌番薯叶,这样喂,猪才能长得又快又好。她们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气冲冲赶来的张四海正好看到一群人笑呵呵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他知道自己这回真是阴沟翻船了!被石头村这些人耍得团团转!咬牙切齿地扒着竹篱笆,两手用力,恨不得将篱笆栅栏撕烂。“你们!”“你们……”“你们骗人!”平常只有他欺负、戏耍别人的份,突然被别人耍,张四海憋了半天,居然只挤出这一句。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委屈,听起来十分可笑,院里几个媳妇忍不住笑出声来。刘军下意识把几只猪崽子往身后藏了藏,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啊对对,就是骗你了。”你能怎么样?张四海气得要爆炸!张老五额头青筋暴起。“你们从前也没少哄骗我们村,前年,你们说借用我们的扒犁,用完了干脆当没这回事了,我们队长找上门,你们还要动手,到现在那东西也没还回来。”贺家媳妇看到张四海本来心里是发虚的,可是江苗在这里。她坐在椅子上,淡定地喝白开水。那种平静劲莫名就给她增添了一股勇气。贺家媳妇一开口,其他人胆子也大起来。“去年,你们来我们村拉甘蔗,说是会给钱,甘蔗是运走了,钱……谁看到钱了?”大家伙异口同声:“没见到。”“前前后后,你们张口村占了我们多少便宜?真算起来,这一百块钱都不够赔的!”“都说我们石头村穷,我们这块风水不好,种不出好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们张口村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要我说,你们长期的欺压也是造成我们村穷的一大原因!”刘家媳妇原先是村小的语文老师,嘴皮很利落。这话从前她不敢说。今天一口气说个痛快。张四海被问得哑口无言。气急败坏地指着所有人:“好!翻旧账是吧?”“都翻旧账是吧?”“我还就告诉你们,在潍州岛,我只有我欺负你们的份,你们想在我头上拉屎撒尿!下辈子吧!”“双标狗。”江苗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张四海听不懂双标,还能听不懂狗?“你敢骂我?”他已经忍江苗很久了,今天真是忍无可忍。张四海后槽牙磨得咯咯响,当即就要翻篱笆进来。他就没吃过这种亏!越想越憋屈!去特娘的什么军属不军属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张老五被吓一跳。妈呀!四哥这莽货!不怕军属,不怕大兵,可是他怕啊!“四哥!不就是一百块钱嘛,要不还是算了……”“你给我闪一边去!”张四海这会怒气上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烦躁地甩开张老五。张老五瘦得麻杆一样,哪里遭得住四哥奋力一甩,脚底踉跄,就快要一屁股坐在地上时,手臂忽然被人扶住。他扭头想瞅瞅是谁接住了自己,回头却对上几张陌生的面孔。四个穿着中山装,神情严肃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那气质,那穿着,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并不是岛上的村民,张老五心里咯噔一下,特别警惕地后退。他感觉大事不妙!要去拉张四海,可是张四海这会双眼猩红,弯腰抄起一块石头,正准备动手。“江苗!你自己考虑清楚!是自己走去我们村当个技术员,还是我把你打残,抬你过去。”“呦!这是要动手啊?”其中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冷笑一声。张四海只听到声音,却没回头:“你特么瞎啊?看不出来?”“火气挺大啊!”“张四海是吧?看来举报信里的指控还真没冤枉你。”“这都准备动手把人打残了,不带你走一趟,还真是对不起你了。”举报信?什么举报信?张四海满头怒火被这么一句话硬生生浇灭,僵硬地回过头。四个男人走过来,亮出证件:“我们是纪检部门的,有人指控你作为张口村大队队长,以公谋私,仗势欺人,多次利用职务之便非法占用大队公共财产,跟我们走一趟吧。”“不是,你们弄错了吧?”张四海只觉得眼前一黑,纪检部门?这是个啥他都不知道!但听起来肯定不是个好的!以公谋私、仗势欺人,哪个听起来都不是好词!张四海心里虚得很,潍州岛从来是没人管的破地方,怎么会突然有纪检部门的人过来?“我是良民!我真是良民!你看我这样,多弱小啊,我是需要国家保护的,我能欺负谁啊?”“弱小?”其中一个男人看向他手里的石头,张四海赶紧把石头甩得远远的。“误会!都是误会!”“哎呦喂!青天大老爷,我牙疼!别拽我啊!我真牙疼!”“求你们了!”纪检部门这几个都是冰块脸。才不管你喊得有多撕心裂肺,只要有违规嫌疑,通通带走调查!张四海到他们手上就像见了黄鼠狼的鸡,一下子就被压住,带走。张老五怔怔地看着四哥被人拖走,吓得六神无主,等那些人走出去老远,他才想起来要问清楚。“领导!我四哥犯啥事了?”“犯啥事你们不知道?”其中一人冷着脸,“这几天不准离开村子,我们随时可以来找你们了解情况。”啊?还有他们的事?张老五脸色刷得一下变得苍白,顾不得再关心张四海,追着纪检部门的工作人员为自己辩解:“领导!我可没犯过事!”“他干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啊!”结果当然是无人理会。身后只有石头村那些人此起彼伏的欢呼和叫好声。望着张四海和那些人的背影,张老五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完了。这下他们老张家怕是真的完了!:()随军荒岛,我扛起锄头种地开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