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山上的夜晚还是些许凉意的,江苗搓搓手臂,觉得不能这么干等着。正要想办法先往山下挪,就看到远处暗黄色的灯光照过来。接着是呼喊和搜救的声音。“江苗!”“嫂子!”“江苗同志!”“能听到吗?”好家伙!这是来了多少人啊,江苗没工夫细想,赶紧先用最大的声音回应:“我在这里!”“哗啦啦”拨开野草和灌木丛的声音响起,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陈长庚……”他站在那里,江苗那颗心底的不安瞬间就消失殆尽。不过他脸色不太好看。听到江苗叫他,只从嗓子眼挤出一声低沉的“嗯”,接着大步流星走到江苗身边,第一眼看到了她红肿的手腕。江苗身上脏兮兮的,裤管上沾满了泥巴,这种狼狈仿佛在诉说她今晚的遭遇。但万幸,她身上没有太明显的伤痕,陈长庚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想到漆黑的夜晚,江苗一个人在山野里奔波,表情还是很难放松,心里还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火气。头一次看到陈长庚表情如此冷峻,他周深都散发出一种吓人的冷冽,江苗还有些害怕,知道今天是自己太过于莽撞,没打招呼,也没找个同伴就上了山,便放软了语气,讨好地似的朝他伸出手:“陈长庚,我脚疼……”陈长庚这时才发现,江苗右腿裤脚挽起,裸露在外的脚踝居然也是红红的,估计是又崴伤了。这种情况她肯定是没办法自己走回去的,陈长庚直接半蹲过去。“上来,我背你回去。”大概是看到江苗红彤彤的伤处觉得她过于可怜,陈长庚声音温和了不少,江苗也没扭捏,调整出合适地姿势,两只手紧紧环住陈长庚脖子。张善奇这时也闻声赶来,他也是把整座山跑了个遍,这会儿额头上都是汗,冲过来一脸关切地喊:“江苗,你没事吧……”见陈长庚看过来,才意识自己似乎表现得太过于焦急了,赶紧移开视线:“以后需要采什么野菜你就跟我说,我带人来弄。”“你是来给我们帮忙的,真出了事,我们全队都会过意不去。”“这次是我大意了。”江苗发自内心地说,这次的确是她不够谨慎。想到陷阱里的人,她又扭头指了指:“对了,那里还有人,劳烦张队长拉他上来。”这人八成是石头村的村民,还是先交给张善奇来处理比较合适。陈长庚和张善奇一起看过去,见那个男人在坑底仰着头,正在大声叫喊。坑不算太深,底下也没有安放任何竹刺或是兽夹。江苗看到陈长庚眼里的询问之意,很小声地说:“回家再跟你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她实在是有点冷。感受身后的女人打了个寒噤,陈长庚不再多问,加快脚步回家。路过陆辰时交代一句:“你们先回营地。”看着俩人离开的背影,陆辰不禁摇头,这营长真的很奇怪,找人的时候急得恨不得掘地三尺,他们都能看出来营长是担心嫂子。这好不容易见到人了,怎么连句好话都不说,不仅不说,反而态度还有些冷漠,从始至终都板着脸。搞不懂,这结了婚的男人真的搞不懂。别说他不懂,陈长庚自己都不懂!江苗身量纤瘦,体重极轻,按理说背她应当很轻松,可山路难走,陈长庚深色怕一不小心摔到她,就走得格外小心。走到山脚下时,额头都已经冒出一层汗珠。意识到自己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因为担心摔倒身后的女人而小心翼翼,陈长庚心里就说不出的烦乱,他搞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遇到与江苗有关的事情,他就会变得很反常……这一路,他都没说一句话。不过陈大营长到底还是粗中有细的人,担心江苗这样被村里看到会出去乱传,回村的时候特意选了条僻静的路。正好村里人这会儿又都在晾谷场看电影,所以直到两人到家,都没有一个人知道江苗他们已经回来了。进了屋,陈长庚把江苗放在床上,又取了上次没用完的药。江苗的手腕和脚腕都是一片红肿,这样一来,连擦药都很困难,陈长庚只能承担上药的工作。粗粒的指腹沾着药水贴在江苗光滑细腻的皮肤上,冰凉的触感让江苗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嘶……”“忍着。”现在知道疼了,上山时怎么不知道结伴。一想到她坐在野地,可怜无助的样子,陈长庚心里就生气。语气一下子又变得冷冰冰的,但是动作却轻了不少,沾取药物前还转过身,偷偷把手搓热。江苗在心里笑这个人是真别扭。面上还得继续讨好。毕竟今天多亏了陈长庚,要不是他带人及时赶到,今晚搞不好真得露宿山头。说起他带人过去,江苗又担心起来:“你……私自调遣连队的人,没关系吗?”怎么可能没关系!部队纪律严明,就算是首长,以公谋私那也是大问题!陈长庚闷头给她上药,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这事我会处理,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江苗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来龙去脉,见陈长庚越听神情越不对劲,江苗来了精神:“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事挺奇怪的?”:()随军荒岛,我扛起锄头种地开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