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红把自己儿子张宝往身后护:“叫唤什么?我打得怎么了?小丫头片子狗脸酸,小孩子随口说句玩笑就翻脸打人,这么没教养,我帮你们管教管教还……”“啪!”“啪!”江苗二话不说,对准她的脸左右开弓。这两声干脆洪亮。何春红都被打懵了。村里人平常纠纷不少,但多数也是打嘴仗,这种直接招呼大嘴巴的,饶是何春红和王丽这种狠茬子也很少见。王丽站在人堆里直倒抽凉气。其他人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这女人真是个狠角色啊。连糖糖都被惊了一跳。张宝到底是小孩,欺负同龄人挺厉害,真遇到厉害的大人,立马就被吓破了胆。一个劲往何春红后头躲,何春红哪里受过这委屈,反应过来捂着脸哭嚎:“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小孩子打架,大人掺和,以大欺小,我扇你都是轻的。”江苗也不用张善奇开口。当后妈的,要这点解决问题的本事都没有,那往后只能被更多人欺负,她把糖糖拉过来,一个白眼瞪向仍在叽歪的何春红:“闭嘴!”然后问糖糖:“你们怎么说都是一面之词,糖糖你告诉妈妈,到底为什么打架?”小丫头憋了半天,这会儿看江苗独当一面,好似真在护着她,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他们说我是野孩子,没爹没妈。”这话可难听,大家伙都直咂嘴。张宝和另外俩小孩还想狡辩,被江苗那气势给唬得哆哆嗦嗦,倒愈发显得心虚。一边目光闪躲,一边委屈至极,真相如何,大家心里都有了谱,张善奇明眼看着,这回是真的生气。好不容易请来个高手,村里这些人就是不安分,三天两头闹腾,万一闹得人家不肯帮忙了可怎么办?张善奇让刘栋领着江苗和糖糖去卫生院,花销全从何春红与杜芳家的工分里扣。何春红还愤愤不平地分辩,被张善奇沉着脸呛了几句:“人家一个是营长媳妇,一个是营长闺女!也就是人营长大气,要真找上门来,看你还怎么豪横!活了三十多年了,这嘴也该有个把门的,这种编排人的话往后谁再说,有一次扣一次工分!”“你!甭管想啥法,给人家道歉去,啥时候人家大人孩子原谅你啥时候算。”陈长庚得了信回来时。江苗和糖糖已经被送回了家。江苗裤管卷到小腿处,露在外头的脚腕红肿吓人,是她赶路太急,不小心崴了一下,方才在气头上没留意,到了卫生院才觉得疼,医生撩起来一看,竟肿起了个小包。糖糖老老实实缩在墙角。她想回家后准要挨训,因为平时陆文琪总告诉她,女孩子不可以打架闹事,那样就不是淑女了。她都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结果江苗只是轻轻在她额头上吹了吹:“疼吧?”“别人打骂你是要还手,甭管啥后果,有你长庚爸爸和我兜着,但下次咱还可以再聪明些,瞧着打不过,就不硬碰硬,等请了帮手再说。”她才不会告诉孩子要隐忍。什么吃亏是福,这话她从不信,能吃亏的人只会吃越来越多的亏。“打架方面后妈经验多得很,往后再慢慢传授,不过糖糖你说,今天张宝他们做得对吗?”糖糖立马摇头。“对喽!所以我们糖糖千万不能同他们学,咱们不怕事,但也坚决不能带头去欺负别人,知道吗?”作为被害人,没人比她更懂得被人嘲讽的难受,趁此时机正好能引导她认识到这种行为的错处。说一次或许不顶用,但时常提及,潜移默化,相信自然会有所影响。小丫头似懂非懂。一墙之隔,陈长庚听完了这些话,心中感触颇多,敲开门进去,看到一大一小坐在床上,个个都有伤。来前他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路上也劝自己,邻居间的磕绊,千万别动火。可看到俩人这样,要找人算账的念头直冲天灵盖。江苗赶紧拽住他衣角:“我俩是吃了亏,可她们也没占便宜,一个村住的,至少得给张队长点面子,先这么着吧,往后再不老实,我也有的是法子对付她们。”“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陈长庚别开视线。是啊,他为什么扔下工作,直接就回来了?陈长庚也是这时候才有时间反思一下自己的异常举动,他原本在带队训练,得知这娘俩被人打了,二话不说就赶了回来。如此焦急,难道是因为担心她们?担心糖糖尚情有可原,可江苗呢……一定是因为她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婆,作为名义上的老公,关心妻子很正常,反复在心里念了几遍,陈长庚还是不愿说自己是因为她俩受伤才特意赶回来的。“凑巧有事。”哦……这么巧啊?江苗唇角上扬。陈长庚没多说什么,他抽空出来的,还得再及时赶回去。,!回到营地,满脑子都是江苗和糖糖受伤的样子,一贯认真严肃的陈大营长人生头一次在工作时间溜号了。底下的兵蛋子互相递眼神。纷纷猜测营长这是啥情况。陈长庚寻思了片刻,叫来唐顺华。兵蛋子们又眼看着唐顺华急匆匆往医务室走,晚饭时间,几人一桌少不得要偷偷议论。等吃完饭,几个兵蛋子把唐顺华围住,追着问陈营长今儿是不是反常,使唤他医务室干啥?“去去。”唐顺华一想到这事就烦,营长肯定是没受伤的,营长那假媳妇倒是跟人打了一架,跌打损伤的药给谁开的,用脚指头都想得出。营长很少占用物资,自己生病都硬扛着,如今却为了那媳妇来开药,该不会真对那女人上心了吧?“闲得慌叫排长给你们加训去!”“嘿?你小子吃枪药了?”……想着江苗脚上有伤不便行动,陈长庚晚上特地从营里带了饭回来。递出饭盒的同时还塞给江苗两个小瓶子:“顺便拿的。”接过一看,是跌打扭伤的药膏和消肿止痛的,一个给她,一个给糖糖。饭盒里放着两个玉米窝头,一颗烤土豆,底下还压了两片肉,这伙食算是好的了,陈长庚用心了。江苗眼中溢出感激,陈长庚立马板出冷漠脸:“都是顺手拿的,你我搭伙过日子,彼此照应是应当的,你不用多想。”嘴硬心软的家伙。这是深怕自己对他产生契约之外的感情吗?江苗赶紧给他吃定心丸:“放心,我有职业操守,说不谈感情便不会谈。”这是他最想听到的答案,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放松感,反而生出些许别扭。摇摇头,陈长庚不想继续去思考这份古怪心情的缘由。大概是注意到江苗吞咽玉米窝头的时候有一丝困难,陈长庚微微拧眉。农村人也会吃不惯玉米窝头吗?他没深想,只补了句:“过些日子物资就到了。”意思是这样的苦日子就快结束了,江苗心领神会,对他说了句:“哦,挺好的。”江苗脚伤不便,连着七八天没去地里,指点耕种的方式就由亲力亲为变成了由张善奇传话。幸而也没耽误事。稻苗一日好过一日,张善奇也不知从哪儿寻了生石灰粉来,就等着听江苗的指导撒到地里。江苗思来想去,传话叮嘱他一定要把石灰粉妥善保存在干燥处。台历一页页往下撕,还剩两张时,陈长庚带回来个消息。:()随军荒岛,我扛起锄头种地开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