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谢崇文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底气,变得有些慌张起来。
他搓搓手,又按响了手指关节,使其啪啪作响了好几下。
沉默良久,他方才开口,“重裕,当年爹就跟你解释了,这件事本来就跟爹没关系,是徐淳的蓄意挑拨。你也说爹是个重利之人,那爹又有什么理由让杨家倒台?杨家倒台对爹只有坏处,爹不会那么傻。”
谢君则笑了笑,满眼讽刺,“那你娶了秋桐院的那个也是被徐淳挑拨的咯?真的好冤枉啊谢大人,整个谢家就你最冤枉了。倒了一个老丈人又来一群,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谢崇文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无法辩驳了。
这是事实,他无从反驳。
他总不能告诉谢崇文,徐氏是他最爱,可他为了仕途还是选择了杨氏。徐氏爱自己,甘愿做妾。
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自己,这两个女人他一个都对不起,可他是为了谢家。
他沉默了,低头看着被自己推着掉落在地的书和文房四宝,那一截被摔成两半的和田玉镇纸,就好像此刻的父子情分。
即便以后可以修复,但也终将会留下痕迹。
好半天,他又开口了,一副委屈的样子,“重裕,以前的事都是爹的不好,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你就看着爹这满头的白发,就原谅爹吧,爹老了,以后还是要指望你的。”
谢君则依旧满脸清冷,他站起身面向门外的方向,“谢大人若是真心悔过,就将当年如何帮着徐家陷害杨家,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否则就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翻脸无情。”
谢崇文被气得发抖。
他居然被自己儿子给威胁了。
当年的事不能说,他若说了,整个谢家都会跟着倒霉,有些事他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谢君则回头笑着看他,“谢大人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你我心里有数,即便你不说,真相终究会像噩梦一样就缠着你一生!”
说完,他抬脚跨过门槛走出书房,刚好撞见站在窗下的谢蒹葭。
谢蒹葭被突然出门的谢君则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谢君则连忙问:“你不是回去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在这听了多久?”
他一边问,一边伸手握住她的冰冷的手,满脸担忧道:“手这么冷,你站了很久吧,怎么不进屋?”
谢蒹葭看着哥哥一脸担心的样子,便摇摇头,“我不是被这夜晚的风吹冷的,而是听了一些不该听的,心冷所致。”
原本她依旧到了芦月阁,回想起父亲和哥哥现在的关系,担心他们吵起来,可刚到书房位置,就听见他们提起了母亲。
记忆中的母亲笑容温婉,永远都是乐观的样子,何曾像父亲说的那样想太多。
前世今生她只知道父亲不爱母亲,谁能想到枕边人的算计竟是要命的事。
不管是不是事实,可父亲的沉默已经证明了此事与他有关。
抬脚跨过门槛,她站在门前看向书房里的谢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