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跟着谢崇文一起来的,谢崇文见到谢清雪伤成这个样子,也是满脸焦急。
一会指责大夫下手太重,弄疼了谢清雪,一会嘱咐不要给她留疤,一会又咨询饮食禁忌。
徐氏见谢崇文这般关心女儿,饭桌前的那些不愉快也就很快忘记,跟他一起照顾谢清雪。
此时,谢清雪受伤的消息已然传到了芦月阁。
谢蒹葭起先很惊讶,她没想到谢清雪的报应这么快。
她后悔自己不会喝酒,否则怎么着也得学着那些男人,就几粒花生米,痛痛快快地饮下一碗酒。
虽然心里头高兴,面上却仍旧装作关心的样子。
她让紫月把之前她受伤用的去疤痕的药膏送过去,趁着伤口还没愈合就涂上,等伤口愈合后便不会留下疤痕。
一向百般顺从的紫月不乐意了,她立马走上前拉起谢蒹葭的手臂。
暴露在外的手臂上,赫然一道撕裂状的疤痕。
她很是不解地问:“姑娘,你不提这些药膏紫月还不生气,一提起紫月就想起,你为何不把手臂上的伤给涂上,你看手臂的疤痕,紫月看着都心疼。”
她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谢蒹葭苦笑了一下,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她开口道:“紫月,小鹿山上的事让我终生难忘,只要看到伤疤,我就想到自己受过所有的苦,将这件事永远记在心上。我没有娘,没有人会护着我,所以有些事只能等我有能力了再去做。所以,把药膏送过去吧。”
紫月点点头,她伸手擦去脸上的清泪,伸手拿起桌上的药膏,“我这就去,我不仅要去,还要让谢府上下都知道我们二姑娘给三姑娘送药膏了。”
她套上披风走出房间,刚好紫雀进来了。
紫雀看着紫月的背影,走上前向谢蒹葭问起,“紫月怎么哭了?是你欺负她了吗?”
说完,还吐吐舌头,一副调皮的模样。
谢蒹葭白了她一眼,伸手将袖子放下,抬眼看向紫雀,“秋桐院的热闹看完了吗,好看吗?”
紫雀的脸一瞬间就拉下来了,她鼓着嘴说:“老爷真偏心,上次你受伤了他只看了一会就走了。这倒好,老爷待在秋桐院一直都出来,还亲自给三姑娘上药,凭什么呀!”
她说着,眼泪也掉下来了,她强忍着泪水继续道:“姑娘,你别难过,以后我们疼你,我和紫月一起疼你!”
谢蒹葭向她招招手,紫雀一下子扑在她怀里大声哭起来。
她有些眼热,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却仍旧笑着对怀里的人说:“你刚刚问我紫月怎么哭了,紫月回来必然也要问你怎么哭了,其实你们都一样,都是在心疼我。你们心疼我,我也心疼你们,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窗外冷风簌簌,屋内暖意洋洋,就好像此刻谢蒹葭的心情一样。
然而,谢清雪却与之相反。
她的头被包成了粽子,正躺在**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幔帐。
房间里温暖如春,烛火通明,她却感觉如坠冰窖,心内冷得发抖。
她怎么也想不到,只是磕了一下石头,竟然看到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