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一瘦高匪徒,如痴似癫,体似筛糠,惶恐无状,不过,毫发未伤。张家父子自然不知,此人擅长进攻居后,撤退当先,自然万寿无疆。
万人敌!
骇人如斯!
张恕喃喃自语,如在梦中。
适才大悲之下,心无挂碍,全不留情,那式“万人敌”竟然“不请自来”,杀得众匪好不悲哀!此时又想起“不用”二字,怪不得山中老者嘱咐再三,幸而自己功力尚浅,否则只怕再无活口!
张恕心中一阵难过。
“恕儿!”,张铁锅惊喜交集,慈爱地看着幺儿,无限感慨。
这小六儿不务正业,整日习拳弄棒,只道他年少血旺,吃饱了撑的,反正力气没处使,由他折腾罢了,不知何时竟练成这等惊天本事!
看来这废材也不是全无用处,关键时刻竟然救了一家人性命!果然天生万物皆有用,唉,俺张铁锅活了半世,今日方知无用之用!
张恕检查父兄伤势,幸而皆无大碍。张仁力战之后,累得浑身酸痛,筋骨如同散架一般,仍然挣扎着为弟弟们包扎伤口。
张铁锅不忘检视众匪,大半已然无幸,少数几个能喘气的,伤势皆是不轻,看上去痛苦不堪,有的咕哝着怒吼: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唉,人各有命,杀你在天,救你在我!张铁锅怜悯地摇摇头,为伤者用些止血草药,一边包扎,一边叹息。
突闻咣当一声,大门洞开,两个人双手反绑,被推搡进来。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大摇大摆,鱼贯而入。
一家人复又大惊。
张恕定睛一看,被绑的竟是罗洪和乃父少风!
看来这匪徒兵分两路,罗家已然遭殃。张恕救友心切,一式“鹰扑熊挺”,袭向罗洪身后,本意声东击西,逼退匪徒,好搭救罗洪。
忽然一股巨力排山倒海而来。
张恕不假思索,一个“翻身锤”击出,只觉浑身一震,已被震飞五六歩,猛然向后坐倒。张仁赶忙扶住幼弟,也被来势带了个趔趄。
“咦?”,一条大汉,面黑欺炭,死死盯住张恕,颇有诧异之色。一则想不到,这个少年进退有度,竟能接住这雷霆一击,二则他这拳法。。。。。。
此时,在黑大汉身后,钻出两个黑衣匪徒,他们在匪群中强挤,甚是遭人嫌弃。突然,二人身形暴起,四拳齐出,猛击黑大汉后背!
这一下变生肘腋,群匪大出意料,援救不及,忙惊呼示警。
那黑大汉倒也了得,他处变不惊,听风辨形,突然前仆,双手一撑,借势身体后腾,双脚倒踢,钻裆而过,正中两匪屁股。
两匪哎呀一声,捂着屁股,向张恕飞去,像两条大蜥蜴,形象十分滑稽。黑大汉突遭偷袭,并未动怒,心中更是诧异——这仨小子拳法乃是一路。。。。。。
张恕双手一拦,勉强扶住两人,低声笑道:“这式‘双阳鼎’还马马虎虎!”。
两人哈哈一笑,有些得意,美中不足的是,臀部有点儿疼。其中一人站稳身姿,四平八稳摆了个谱,对黑大汉笑道:“你这招‘野狗吃屎’练得相当不错!哈哈哈。。。。。。”
说话的这厮正是刘龙,另一个自然是王俊。
原来,刘龙、王俊比邻而居,习武之人,感官敏锐,睡到半夜,二人从睡梦中惊醒,不约而同出门查看。只见一群夜行人,清一色黑衣,正鬼鬼祟祟向东而去。二人便找了件黑袄,尾随而来。
王俊悄声道:“这些人定非善类,请人报官如何?”。
刘龙道:“那帮奴才,蛇鼠一窝,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
求人不如求己!
于是,两人趁乱混进匪群,一时竟无人发现,见黑大汉击败张恕,便从背后突然偷袭。王俊初时还有些踌躇,背后耍奸多少有些不美!刘龙却眼神坚定,毫不含糊,他可想得开,对付这帮歹徒,用不着讲什么道义。嘿嘿,俺刘龙可是个明白事理之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