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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踏出省经阁,一袭眼熟蓝衫快步而来要拉扯锦觅:“锦觅锦觅,快随我去栖梧宫,去种一株凤凰树。”

润玉怫然不悦,这人可不正是对锦觅多加误导的栖梧宫仙侍之一了听?

他广袖一挥,将了听斥退几步:“大胆!栖梧宫就是这般对待晋升上神的仙上吗?”

了听心中急迫,生怕被天后察觉,行事失了章法,他一路打探锦觅前往省经阁,奈何自己只是一个小小仙侍无从入内,只能在门外痴痴等候,见到锦觅出现,如同海中漂浮的凡人见了浮木一般,哪里还顾得其他,就连夜神大殿也没看到。

他见润玉如此作态,匆忙行了一礼,颇似其主随意姿态:“了听无状。只是我家殿下凤凰树枯萎老死,请锦觅仙上与我前往再去补种一株。”

锦觅定定看向了听,年幼无知之时,她真真切切将这些人视为朋友,说句推诚相见也不为过,而她所得到的——千年失踪,大呼小叫地寻来的“朋友”是为了他们殿下珍视的凤凰树,而非锦觅所种植之凤凰树,就连予她自欺欺人曾有过友情的机会也不给吗?

她想起破军的关切之语,想起月孛的再三确认,低笑:“呵,凤凰花只开两季,一季缘来一季缘散。缘散了,无需再种了。”

“锦觅!二殿下一片痴心,你难道没有心吗?”了听又气又急,顾不得润玉在场,竟对锦觅出言斥责。

润玉眉一轩,锦觅按下了他的宽袖,对了听一字一句道:“对,我没有心。所以,我不会计较你们误导我诸事,也不会计较你们明知我是夜神未婚妻仍然要替火神传情达意之举,你们应当满意。”

了听分辩:“二殿下赤子诚心,是你不懂珍惜。”

“不是你说的吗?我没有心。可以让开了吗?了听。”锦觅一双明眸如尘世中方打磨过的明镜,映照着了听急切窘迫的神态。

润玉黑眸沉沉,斥道:“了听仙侍聋了不成?对上神如此无礼,就是栖梧宫的教养吗?”

“我……”了听不敢分辨,垂头让开,心中对锦觅生出了几分恨意,连带润玉也让他生出了隐秘的怨怼。

飞絮见了听久久不返,前来寻觅了听,见了听伫立省经阁前呆呆望向远方。

他循了听视线看去,锦觅与润玉的背影已远,不过几瞬就看不见了。

“了听,你怎么没把锦觅带回去!”飞絮埋怨,“万一二殿下出关消沉,那如何是好?”

了听冷笑,阴阳怪气道:“呵,人家现在是上神,哪会看得起我们这些小小仙侍?千万记得,人家现在是‘锦觅仙上’。锦觅仙上有夜神大殿护着,怎会将我们只有一片真心的二殿下放在心头?”

飞絮大惊:“锦觅真的这么说?她怎么能这么说!若非殿下,她不过是个蛮荒小妖……”

“我怎么不知道花神水神之女,得靠火神殿下,才不是蛮荒小妖?”突地有人打断了飞絮,一名黑衣人分花拂柳而来,那黑衣人眉目精致如画,上天似乎将所有的美都化成了黑衣人的五官,艳而不妖,美而不柔,英姿勃勃,雌雄莫辨,黑衣人声音柔软,明明面上带着笑意,却让了听飞絮莫名感到了压迫之感,“栖梧宫的教养就是私下议论造谣一名女子吗?啧啧啧……”

“你是何人?阁下窃听之举并非君子所为吧?阁下又有何颜面来指责他人?”了听自诩忠心耿耿,听到黑衣人指责栖梧宫,自是无法忍受,他未发现,自己悄然换了“阁下”这一尊称。

黑衣人走得越发近了,他身长八尺,肩背挺拔,如一把宝剑,如一杆□□,是个男子。

他眉头一皱:“窃听?此地乃是省经阁,你们在此大呼小叫,而后责怪前来轮值的星君窃听?呵,我九曜星府自然比不上栖梧宫权势滔天。宫门仙侍九品官,公然喧哗,议论陛下钦定上神、水神花神亲女、风神爱重嫡女、大殿下未婚妻,污女子清白,真是好大的威风!”

飞絮拉住了还欲再辩的了听,双膝一软,赶忙跪下:“请罗睺星君大人不记小人过,是我等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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