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顾不上饿,这么一问倒真觉得有点饿。苏阳心道能不饿吗,他还没吃晚饭。顿时回过神来,他从五点到半夜,晚饭都还没吃!从五点到半夜,简直禽兽啊!!
思及至此,指使起人更加心安理得,包浴巾吹头发裹睡袍,张张嘴就好。晚饭也让拿到床上吃,蓬松柔软的鹅绒垫围了一圈。
罗阿姨按苏阳口味精心准备的晚餐热了又热,早已闷失了原味,也就剩锅鸡汤还能喝,最嫩的鸡腿肉撕成小条,汤里下了把极细的银丝面,配一碟小青菜,好味又易消化,正适合苏阳现在吃。
小白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叭叭,好吃吗?明天我也想在床上吃这个面。”
苏阳还没说什么,从楼下客卧放好洗澡水上来的余渊抢声:“不可以。”
“啊?”小白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原因,想不出来,苦恼地问:“为什么叭叭可以,我不可以?”
余渊嫌他动作慢吞吞,扛起来就走,“没有为什么。都十二点多了,快些去洗了澡睡觉。”
“可是,我为什么不在大浴缸洗澡呢?”三楼父亲卧室有个大浴缸,小白看过的,大得够他游泳,早就心痒痒想试了。
余渊惦记苏阳,一心只想快些完成任务把儿子哄睡,随口回:“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不然以后做什么需要打马赛克的事时,联想到儿子泡澡玩小黄鸭,画风过于割裂。
小白不假思索:“因为叭叭说你什么都知道,我才问你为什么。”
前言不搭后语,也只有苏阳能跟他对上频道。
“…………”余渊彻底失去跟儿子沟通的耐心,几下帮他脱掉衣服,丢进满浴缸泡泡中,“洗快点。”
小白坐在浴缸里跟他大眼瞪小眼,很无语地说:“没有小黄鸭玩具,我怎么洗澡。”
余渊没办法,只得从口袋摸出一只,咚的扔进水中,“最多玩十分钟。”
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又问儿子:“你爸爸都怎么跟你说我的?”
小白看着一只小黄鸭,眨眨眼:“一只鸭宝宝太孤单了。”
“少来。”话虽如此说,手已再次伸进口袋,摸出另一只稍大的扔进浴缸。
一大一小两只小黄鸭浮在绵密泡泡中,小白仍旧不满意,可怜巴巴道:“可是……鸭宝宝怎么能只有一个家长。”
“……”余渊丢进最后一只,“现在满意了?可以说了?”
一家鸭在浴缸里整整齐齐。
“叭叭说父亲你十分博学,读过很多很多书,功课棒,什么事情都会,什么道理都懂,让我长大跟你一样。”可明明自己刚才连问两个为什么父亲都没答上来呢,小白注意力从塑胶鸭上移开,懵懂地看向余渊,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那我能再考考你么?”
他的眼神跟苏阳如出一致,透亮、纯粹、天真,有时又是天马行空般懵懂。
余渊心软一瞬,温和地笑:“就你还考我?那问吧。”
小白想了想,一本正经出题:“你知道阿忠晚上给我看了什么动画片吗?”
“……不知道。”余渊忍住敲儿子的冲动,“这种问题让人怎么回答。”
“啊?那好吧,我换一个。”小白垂首,勉为其难又想了想,问:“那你知道晚饭我第一口先吃菜,还是先吃米饭吗?”
余渊:“…………”
小白见父亲默不作声,很小大人地摇了摇头,评价道:“父亲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一点也不博学。”而后叹了口气,又说:“你要努力学习才行,不然叭叭他也会失望的。”
“用不着你担心,恐怕只有你失望。”余渊忍无可忍,背手轻敲儿子湿漉漉的脑袋,“十分钟到了,出来。”
话音未落,忽略儿子的质疑声,一把将他从泡沫堆里捞了起来,拎到蓬蓬头下冲洗。如注水流直直淋下,令小家伙不得不闭气息声,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冲干净了,浴巾兜头包住,擦干换上睡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俨然已经做得十分熟练。
余渊把儿子抱回到三楼卧室时,苏阳还在喝汤。他放下汤匙,眉间微拧,“怎么洗这么快,洗干净了吗。”而后不等回答便转向儿子,换了副表情和语气,柔声细语的,“快来让爸爸闻闻,香不香。”
小白可算找到投诉机会了,一个劲拆台,“不香不香,父亲没有帮我搓搓,也没有帮我捂住眼睛就冲冲,差点让我呛到水呢!”
余渊下意识辩驳:“有呛到水么,你自己也说差点,男孩子哪有像你这么娇气的。”说话声随着某人凌冽的眼神看过来而渐弱,揉了下儿子倔强的脸蛋,“有人撑腰真是了不起。对不起,以后会帮你捂住眼睛再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