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起裙摆,暗自加紧了步伐。
棠溪略微顿了顿,提步追了上来,一边大喘着粗气,一边说:“小姐,奴婢不知您在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但细细想来,奴婢是小姐最亲的人,小姐若有什么心思,不妨说与奴婢听听?”
我猛得停下了脚步,棠溪一个不防备,差些撞上了我。
她揉了揉额头,一脸无辜地望着我。
我冷眼说:“嬷嬷说错了,嬷嬷是娘亲最亲近的人,娘亲走了,嬷嬷与梨儿终究是隔了一道。”
棠溪望着我说:“老主子是奴婢的知遇恩人,您是她的亲女儿,亦是奴婢的小主子,你们在奴婢的心里并无半分差别,不知小姐为何得出此等结论?”
我缓缓从袖中取出那日宫宴夜被我打碎了的百花络,摊开手心将它展现在棠溪面前。
待看清了我手里的物件后,棠溪忽然皱起了眉头,小声地埋怨我说:“啊呀小姐,这可是老主子留给您的信物,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听了这话,猛得缩回了手。
棠溪疑惑地望着我。
我微合着眸子,复又将手臂伸展开来,心情复杂地给百花络翻了个面,冰凉的玉佩引得我掌心寒彻,我直直地盯着上面刻着的那几个虫蚁般大小的字,质问棠溪:“嬷嬷可还记得永平王府?”
我瞧见棠溪的目光骤然收缩,她的手腕止不住地抖嗦着,嘴唇微微发紫,久久说不上话。
我继续说:“嬷嬷瞒得好深,方才若不是皇上亲口告诉了我,恐怕我永远也不会得知我的身世……”
“小姐,您……您都知道了?”棠溪苦着脸说。
我点点头:“没错,刚才在御书房里,我什么都知道了。”
“梨儿不解,嬷嬷若真心待梨儿,只一个身世问题,为何要瞒梨儿这么久?”我逼近棠溪问到。
犹记得儿时,我见宫里的皇子帝姬们皆有父皇母妃,便跑去问棠溪我的父母是谁、他们在哪儿,可是棠溪却总是岔开话题,于是我又去问宫人,新入宫的婢子们自是不知,老宫人们更是闭口不谈。
我的爹爹是举世无双的英雄,我的娘亲是为国奉献的女儿,他们是那样伟岸的人,明明值得我引以为傲,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对我的身世讳莫如深。
只听棠溪答说:“世间险恶、人心复杂,奴婢既然答应了老主子说要保您周全,便会想尽一切法子护您安生。”
她侧过头不去看我,“如今,您既已知晓了身份,奴婢只望您能放下一切仇恨,好好活着,不要辜负老主子对您的期盼……”
这一段话听得我云里雾里,我抓着几个关键字眼,好奇地问:“仇恨?什么仇恨?”
“啊?”棠溪似是没反应过来,反问我说:“小姐,您不知道啊?”
我摇摇头,我分明记得皇上没跟我提什么仇什么怨之类的字眼啊……
我耐着性子将皇上说给我听的话跟棠溪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