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更不可能替自己说话。
花房管事一进堂内,跪在地上,便开始控诉疏星对他的轻薄,还明晃晃的将香囊拿出来炫耀,说是疏星硬塞给了他。
疏星气得浑身颤抖,眼眶通红道,“奴婢真的没有勾引他,那香囊是他从奴婢腰间抢过去的,奴婢那时欲将香囊夺回来,他便高声大喊,说奴婢对他图谋不轨,老太君,请您明察,疏星初来乍到,怎会如此不知规矩,勾引崔家下人!”
崔依依小手抚着被打得红肿的侧脸,落泪道,“祖母,当时孙女和众位姐妹就在那边,亲眼看见她主动往这管事怀里扑,所以孙女才会将她绑起来,想替傅家妹妹教训教训这不懂规矩的丫头,没想到傅家妹妹不但不领情,还用簪子挟持孙女,还将孙女推下万花楼,那楼三层高,若底下没有明镜湖,孙女此刻只怕是早就没命了。”
不少贵女依旧附和着崔依依,请求老太君严惩疏星,又或是将疏星和傅嘉鱼扭送官府。
崔老太君听完,一时半会儿倒也没开口,一双老眼对上傅嘉鱼清澈泛红的眼眸,“傅小娘子,你为何连命也不要,也要推依依下楼?”
傅嘉鱼喉头有些哽咽,自嘲一笑,“老太君,疏星是清白的,她绝对不可能不知分寸,勾引崔家下人。”
崔老太君脸色难看,“孩子,今日之事,不管依依有没有错,你都做错了,疏星只是个下人,她的命怎比得上士族之女的命?”
傅嘉鱼手指蜷了蜷,果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的辩驳太过苍白,这些人只会相信崔依依和那些贵女们的一面之词,疏星的名声和命,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在乎。
安王替她说话?
坐在底下椅子上的众位夫人劝道。
“老太君,还是将这丫头送到官府去吧。”
“是啊,到底不是崔府自己的下人,您随意处置也不妥当,不如让东京府尹来处置,如此,想必傅小娘子心中也不会有怨言。”
“正是正是,东京府尹周大人明察秋毫,定能还这丫头一个公道。”
公道?东京府尹与崔家关系千丝万缕,疏星一旦被送进公堂,焉能有活路?
傅嘉鱼眼神嘲弄,长睫微颤。
如今,她面对这满堂官官相护的权贵,才深刻意识到,只有钱没有权的她,将来只怕在东京寸步难行,事事受人牵制。
连自己的婢女都护不了,她还能做什么?
这些世家大族,安享富贵,权势滔天,骨子里早就烂透了。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坚定的想支持协助废太子……
至少废太子登上皇位后,勤政为民,殚精竭虑,奉行徐皇后遗愿,努力废除士族制度,大举提拔寒门士子,兴办女子学塾,让大炎在十年内便走向了极盛!
“傅小娘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还要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婢女再跳一次楼?”
耳边奚落的笑声是如此尖锐。
傅嘉鱼回过神来,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猩红的眸子凝向崔老太君,“我无话可说,但疏星不能去官府,此事也没有闹到要去官府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