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还算整洁,采光也不错的房间里,须酔见到了警备队的小姐口中的特纳先生。
对方很是瘦削,八字眉配上下垂眼,还穿着破旧的、带着补丁的衣服。
怎么看都应该是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
不过横亘在对方脸上的一道长疤,以及挺立的脊背,似乎又在无声地反驳这种猜测。
特纳先生见他到来,熟练地勾起了一个有些怯懦的笑,礼貌地朝他问好。
“须酔先生,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因此我也不和您绕弯子。”
“虽然我知道没有我您也一定会被判无罪,但看在我为您脱罪的份上,能不能请您看顾一下我的弟弟妹妹们。”
“不是要您领养他们,只是…只是想让您有空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受欺负。”
虽然对方嘴里说自己没什么用,可来的路上,须酔就打听清楚了。
在刚把这二十几人运回枫丹廷的时候,仅有几名伤势较轻在醒来后能接受审讯。
而接受审讯的这几人,基本上都在控诉是须酔无端伤人,只有特纳坚称须酔是在反抗他们的围攻。
特纳还凭借超强的记忆力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后来核对的时候,场地上留下的细节也能和对方的口供一一对应上。
因此,特纳可以说是为须酔的脱罪提供了关键的证词。
但是,即便须酔想要感谢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用处。
挂名的“最高审判官族中后辈”吗?
可在对方受审时,这个名头还没冒出来呢。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请求居然是想让他照顾孩子。
“弟弟妹妹…们?”
你有多少家人?
特纳的手抬到前胸,因为手腕被镣铐锁住,导致他掏东西的动作格外笨拙。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力小心地把手伸进衣襟,从胸前内侧的口袋中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很小,而且已经有些旧了,在边缘处有因长期摩挲而产生毛糙。
特纳把照片拿出后,并没有立刻递给须酔。
他紧紧地盯着照片上的几人,眼神中有遗憾,有不舍。
但是,当他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把照片给出去的时候,他的眼中却带上了一点解脱。
须酔结果了这张曾被它的主人放在心口,日夜轻抚的照片。
照片上的孩子们笑容都有些胆怯,他们紧紧贴在一起,似乎只有身边的同伴们才能给予他们面对镜头的勇气。
照片上的特纳脸上还没有疤痕,那时的他虽然带着与伙伴们相似的怯懦。
但是他的眼神却有种特别的倔强,浑身上下有要冲破阴霾的昂扬力量。
那时的特纳,很漂亮。
即便穿得破破烂烂,也像是蒙尘的珍珠。
很招一些变态喜欢。
而照片上那幢布满藤蔓的老屋,须酔不久之前才去过——是那家孤儿院。
“这是凶凶鲨…这是滚滚猫…这是叮当花……”特纳挂着怀念的笑,手指一个个地摸过照片中小不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