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开有些意外地说:“钱?”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没什么经济头脑,景云趁机压价,“那就三块钱,把我送去这里最好的酒店。”
“最好的酒店?”阿开没有和她议价,只是重复了她的话。
这让景云心中一咯噔,莫非这里离酒店很近,早知道就说两块钱了!可眼下也不好自己改口,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的,最好的酒店!”
溶溶月色下,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支着腰,俊俏的下巴昂得高高的,鼻尖也翘上了天,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阿开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只是把车后的东西理了理,给景云腾出了一块地方坐下,又替她把行李箱放了上去。
***
风吹过田埂,留下轻轻浅浅的声音,三轮车在乡间小路上不急不缓地行驶着,景云小心地坐在侧边,从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忍着恶心擦拭高跟鞋上的秽物。
一阵风吹来,浓郁的气味熏得景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开什么也没问,只是明显放慢了车速,过了一会又说:“你往中间坐。”
景云不明所以,等移动位置后才发现,前面的阿开替她把风挡了个结结实实。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灰色T恤,倒是挺耐寒的。
到底是城乡差距,三块钱服务这么好。
景云决定从天泉镇招几个小工带回去,不仅物美价廉,还长得挺帅!
前方的路越来越亮,隐隐可见镇上的灯火辉煌,景云这才将时刻准备拨打110手机收起来。早上到天泉镇的时候她就观察过,这古镇虽然烧瓷出名,但其他经济都很落后,只怕最好的酒店也比不上C市的快捷酒店。
况且她这样的身份,住最好的酒店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个顺理成章的念头直到阿开将电动三轮车停在一处气势恢宏的大宅前才轰然崩塌,典型的明清园林式豪宅,不知比千峰堂要大多少倍,门口低调地立着一块牌子——天泉安缦。
景云抓着一把擦过牛屎的面巾纸,愣住了。
酒店的门童看到有客人来,快步上前迎接,一见是阿开便熟络地打起招呼,倒真是印证了他的话——这里人人都认识他。
阿开见景云还僵坐在车上,叫了她一声,“到了,这里就是最好的酒店。”
“这、这里还有安缦酒店啊……”瑟瑟夜风中,她妆容精致的额角冒出细细的汗来。
“这后面的凤台山是自然保护区,夏天很多人来避暑度假,宅子是明朝一个大官衣锦还乡盖的,后来被买下开酒店了。”他一边说一边帮景云拎下箱子递给门童,目光中透出真挚的羡慕,“听说我两个月工钱还不够住一天呢。”
这不是废话么!
这可是安缦酒店!
景云现在卡里的钱也不够住一天呢!
阿开把三轮车调了个头,微笑着冲她挥手告别,“路费就不用了,祝你住得开心。”
突突的马达声再次响起,景云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裂开,然后簌簌地往下掉。
是尊严啊。
“啊啊啊,你给我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