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凤来如今已经成为了宋鸿元的外室,出现在这种场合很不合适。
但何言真希望她能过来,宋谨元也希望她能过来,于是她也被请去定国公府吃酒席。
只是在吃酒席之前,何氏也想以娘家的身份看着何言真出嫁,毕竟这个孩子叫了她好些年的娘亲。
“娘,既然到了,就过来给我梳头吧。”何言真隔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何氏,“你当年说过的,等我出嫁了,你就给我梳头会帮我梳一个最漂亮的发髻。”
“可是像我这样的,其实不适合给新人梳头。纵然我们真真是个有福气的,也最好找一个全福老人梳头。更何况我这双手啊,梳出来的发髻远远不如知雪梳出来的好看。”
“娘……”
“我知道我当年对你曾有过很多承诺,可是真真,我现在才发现我做不到。像我这样孤寡之人,在大喜之日给你梳头,岂不是平添晦气?”
何氏心想,她也说过自己会照顾何言真一辈子的。可是她现在哪里有本事照顾何言真呢?不给何言真拖后腿都很好了。
可她注定是要给何言真拖后腿的,因为何凤来一心要给何言真添堵,可是她管不住何凤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到底是手心的肉更厚实一些。
她对何凤来有愧,就注定了她没办法像承诺的那样永远站在何言真身边了。
何氏主动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温氏:“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是个极好的孩子,因为念着我的养育之恩,所以才叫我给她梳头。可是夫人,我不合适的。”
温氏笑道:“既然孩子不介意这个,那何夫人也不用在意。一生也就这一次出嫁而已,你总不能叫她留下遗憾。”
“可我真的不合适,我也是不受亲生父母待见的,后来丈夫也嫌弃我,再后来我连女儿都弄丢了。我这半身孤苦,本以为苦尽甘来,可如今却发现日子还有得熬……”何氏知道大喜之日自己不适合叹气,所以她强忍住了叹息的冲动,“真真如今的人生正是柳暗花明之时,我希望她的日子能够永远这样明朗下去,而不是向我这般反复无常。”
“这……”
被何氏这样一说,温氏也觉得何氏不适合给何言真梳头。
虽然何言真自己不避讳这个,可她是当人长辈的,自然不希望这孩子婚礼上有任何晦气的地方。
“依我看,还是夫人给真真梳头最好。”何氏笑道,“外头那些全福太太,在我看来也未必是福气周全的。反倒是夫人,如今也算儿女双全,而且丈夫体贴,一生无妾。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呢?”
“何夫人谬赞了。”
温氏倒不觉得自己命好,毕竟她现在日子顺心,可死去的女儿永远都回不来了啊。
她人生有那么大的缺憾,又怎么能给何言真梳头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自然是希望何言真往后的日子能够完美无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