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家的氛围是很轻松的,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没有门禁,没有额外的要求,只要自己把自己照顾好了就行。
他们每个人都在认真践行那个群名——快乐一家人。
秋天的夜晚很舒服,梁译川喜欢秋天。
梁译川下楼的时候觉得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只穿一件白色的牛仔外套出门,兜里揣着手机和耳机。地铁口在三百米之外,过个街溜达一下就到,什么也不带就可以不用安检。
这片住宅区很安静,也是因为离市区远,所以当年房价不贵的时候,家里人买了一套大户型。地铁没修好的那几年,梁译川觉得出行不方便,基本上只在附近约朋友。前年毕业后他去上海工作,今年秋天再回家的时候,家门口的地铁已经修好了。
天大的喜讯啊!
梁译川上了地铁,感受到又新又空的地铁车厢,想起这两年在上海挤沙丁鱼地铁的日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要不回去之后还是辞了吧?梁译川望着空荡荡的车厢发呆,最终没能拿定主意。
说起来,这次休年假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国庆节假期刚刚结束不久,梁译川早就回来了一趟。只不过再回去上了一礼拜的班,对接了一个新来的傻缺,工作上给他找了不少麻烦,说话还阴阳怪气的。终于在一次会议结束之后,梁译川有些冲动地去找他老大提了离职。
老大:“……”
老大悄悄把梁译川拉到办公室,哄骗道:“别辞职。”
“辞了吧。”梁译川冷酷地说。
老大充耳不闻,还是说:“你先放两天假休息休息,冷静一下,走你。”
梁译川:“……”
最终还是放假了。
预支来的年假不知道做什么好,梁译川待在上海的公寓里无聊得想在床上倒立,却还是没找到人跟他出去玩儿。无奈之下,梁译川只好买了一张回南京的车票,安顿好自己的小猫,再次回家蹭饭去。
国庆节假期回来的时候梁译川不喜欢跟游客挤,不如这周错峰回家到处转转。他的想法很美好,然而事实很残酷,一回家就瘫在沙发上看电影,懒骨头病又犯了。
爸妈和弟弟都很震惊,不知道梁译川这个时候为什么又跑回南京。他之前一走,家里的床铺就被妈收起来洗了,回来了妈一边给他铺床一边说他搞突然袭击。
晚上睡觉之前,这三人又坐在梁译川床边开小会,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梁译川说工作上有一点不愉快,先回来休息两天。结果他们都半信半疑,一致认为:“你别是给炒鱿鱼了吧?”
梁译川相当愤怒:“怎么可能!”
三人:“……”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梁译川从小到大是被放养着长大的,自由惯了,可烦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小时候他上课被没收的游戏机就有好几台,打架也打过好几次,如果不是他学习成绩不错,老师的白眼估计要翻上天。长大后性格收了些,念大学乖了几年,最后竟然也能一个人去上海工作。
弟弟经常说:“还以为哥你会留在家呐!考个公务员多好!这样还能继续跟何言哥一块玩儿。”
梁译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不过每次都很不屑地说:“你到底是我弟弟,还是何言弟弟?”
弟弟很天真又很愚蠢:“可以选吗?”
梁译川拉下脸来,敲敲他的头:“不可以!”
弟弟很伤心:“我还是选何言哥吧!他比你温柔!”
可拉倒了吧。
何言比他温柔?纯属造谣。这家伙就是个大尾巴狼,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不仅在外人面前装得好,在自己面前也会装。实际上呢,何言这个人有时候又幼稚又倔强,脑回路还很清奇……
装!梁译川倒要看看他能装到哪一天。
“前方到站,五塘广场站。”
地铁停了下来,梁译川拿着手机走出去换乘,想了半天还是在微信上旁敲侧击了一下林鹏,意思是叫他不要不识好歹地把何言也喊过来,不然万一他跟何言打起来了谁也拉不住。林鹏很快回了,有些缺心眼地对他说,其实他喊过,但是何言说他不来。
梁译川:“……”
怎么回事,更生气了。
到了几人喝酒的地方,梁译川摘下耳机,熟门熟路地去找朋友们。
“哟,这儿呢!”林鹏大咧咧地朝梁译川挥手。梁译川走过去,围着一圈桌子的有四个人,两个男生两个妹子,都是以前高中时候认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