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昇在京郊大营的住所是那位已经自尽的前骁骑将军的院子。
他回到院子去看纪相思的时候,玉竹正打了水过来伺候她梳洗。虽然以前也是由着玉竹伺候着,但那时候也不过是送个水,这刷牙洗脸什么还是自力更生的。可是自打被这人下了药以后,就真成了个废人一样,只能等着玉竹绞了帕子来帮她洗脸。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纪相思总觉得自己这张老脸泛红,这个档口见了始作俑者,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李昇也是被拉着喝了点酒,入屋的时候一身的酒气。他望向纪相思的眼神里,有些玉竹看不明白的东西。玉竹心下警钟大响,原本端着水准备出去的,这会儿也不动了,她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纪相思身边。
“我在这儿呢,解药呢?”
纪相思还惦记着这人为防止她逃脱给玉竹下的毒,一开口,先是把解药拿到手再说。
军营中的房间自不会有女性的布置,房间里没有分什么内间外间的,他就坐在房内的圆桌边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纪相思对茶水的要求并不高,冷热不忌,入口的冷茶让李昇皱了皱眉头,但是由于酒后嘴里实在是干得有些不舒服,将就着灌了一口后,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到桌上。
纪相思赶紧让玉竹去拿,跟着李昇的这段时间别的不说,这人倒是也算讲规矩,说到做到的,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耍阴谋骗人。
看着玉竹服下解药后,纪相思这才算是放下了一颗心。也不想同这人多说什么,就开口赶人了。
李昇转头瞧着她,上回在于都府,虽然她对自己将她拘在园子里这事很恼怒,但是插科打诨的也没有现在这般抵触。他也知道自己给她喂药这事让她恼了,但是这丫头太机灵了,一个不注意这丫头就不知道想个什么鬼主意就逃了。
可是现在,真是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允许出现任何的差错。
给她服药是自己的不对,但是这姑娘每天对自己也没有多客气。李昇这会儿喝了酒,心里那点小委屈就上来了。
“丫头,你就仗着我现在喜欢可劲折腾吧!”
又觉得自己也是蠢的,当年在冰川,多少姑娘对着他自荐枕席,他可是一点都没考虑过。怎么就栽在这么一个小丫头身上?
“到时候等我拿回自己的东西,不知道多少人要送姑娘给我,你可别后悔……”
“哎!你再忍忍,用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久了……”
他对着自己那杯子嘀嘀咕咕的,声音太小了,纪相思也没听清楚。
李昇也没在这屋里呆多久,嘀咕了几句就自己走了。想着这人平日里也自律得很,还从未见过他喝成现在这个样子过,纪相思心里有些不安。
次日,李昇并未像平日里一样去她院子里,而是直接去了军营。
四千将士皆是一身黑色盔甲,身上挂着长刀,安安静静的等在校场。
李昇也穿着一身黑色铠甲,只是他这身铠甲上衔接位置都镶着金边,双肩位置有金色的兽纹。他佩戴着一柄长剑,与那位黄将军一同站在了校场的高台之上。
看着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就这么静静的站立着,等待他的发号施令。
蛰伏数年,布局数年,一切,就看今日。
他抬头望向皇城的位置,从腰间抽出长剑,没有过多的言语,直指皇城位置。
“出发!”
“是!”
四千将士发出同一种声音,震耳欲聋。
纪相思夜里睡得并不安稳,起得晚,靠在床榻上等着玉竹打水来给她梳洗一番。百无聊赖之际,听得外头的动静,皱起了眉头。
等玉竹打来水,纪相思也不想着梳洗了,让她赶紧去外头看看,发生了何事。
玉竹有些不放心,纪相思却急了。
“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谁也不敢闯进来,你放心的去!快去!”
一盏茶的功夫,玉竹便回来了。
“这军营里头管得倒是很严,没有打听到什么,但是瞧着这营帐内,却有些空。按道理这个时辰了,也该是训练了,怎么校场上并未瞧着有人?”
纪相思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事有些不对。
她是在营中待过一段时间的,玉竹说得没错,这个时辰应该是在校场上训练。而且先前那声音,应该也是从校场上发出来的,那么说,那个时候校场上还有人,而且听那架势,人还不少。
那么现在,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纪相思有些不好的预感,让玉竹赶紧帮自己换好衣服。
李昇给她用的药并不需要天天服用,一般都是两天一次。算算,等会儿该送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