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吧,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他再度开口。
“好!”
她松了口气,赶忙转身跟在他修长身躯之后。
用完早饭,东边徐徐浮起一轮红日,两人准备好干粮和水,看天色已经明亮起来,于是再度上路。
骆无峻腰佩青铜长剑,斜背两人的简单包袱,潇洒利落的翻身上马,把手伸给仰望他的襄儿。
襄儿已经很熟悉这个动作了,她把自己的手交给他,心底升起一种奇特的感觉,觉得就算他现在要带她到天之涯。海之角,她也会随他一起走。
这种全然放心的感觉十分微妙,相处了十几载的家人,尚且不能给她这种稳定踏实的安全感,但这个与她相识不久的男子,却能让她对他毫无戒心。
她暗自祈祷着,如果能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了,如果能够……
经过一山一岭,几天之后,行经道路越来越平坦,进人了乡镇市集。
“找个地方歇息。”
骆无峻锐眼一扫,已经看中一间干净的食堂。
太阳西移,早已过了午膳的时间,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在早上已经吃完,此刻两个人都饿了。
“我也这么想。”闻言,襄儿开心地轻抚飞箭的头。“我觉得飞箭一定也累了,它一路载着我们两个人,多了我一个的重量,负担一定加重许多,不多休息休息,怕累出病来就不好了。”
骆无峻听她开口闭口都是飞箭,这么的替一匹马着想,不禁芜尔,向来冷漠的俊脸也露出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淡淡笑痕。
她与初遇时大不相同。
穿着大红嫁裳遇劫那天,她神情愤怒疲倦,自我保护的意识浓厚,睁着大眼,活像随时要攻击别人的刺帽。
他原以为自己是捡到一个麻烦了,她一定极不好相处。
但这么一路下来,他发现自己错估她了,其实她心地善良。毫无心眼,唯一的怪地方就是她来历不明,至今她仍不肯告诉他,当日她究竟要嫁到何方去。
把飞箭拴好,两人进人食堂。
“两位客倌,坐,要吃些什么呢?”小二先斟上水酒,招呼着替两人点菜。
骆无峻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墙上一副对联写着——闻香已醉,未品先酣。
店外飘拂着酒旗,店里也飘扬着醇厚酒香,几桌客人高谈阔论,一坛坛喝光的酒坛就摆在桌脚边,看来这是间颇负盛名的酒肆。
“你拿主意吧。”骆无峻淡淡吩咐。
小二利落地说:“那小的就替两位客倌蒸一尾肥美的丁香鱼,再来一碟八宝豆腐,做一盘状元糕,最后煮一个清淡点的冬瓜汤可好?”
骆无峻点点头,襄儿则听得津津有味。
她从没出过家门,这一路跟着骆无峻往京里走,除了干粮之外,也吃了许多客栈独特的招牌菜,对于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她来说,这些清淡不腻的小菜更合她的胃口。
厨房手脚快,没一会工夫,两个菜、一个点心、一个汤已经端上来了。
襄儿拿了块状元糕吃。“好香。”
‘你先吃,对面有间药铺,我去看看有没有我爹要吃的珍贵药材。“他爹要吃的药材十分稀有,虽然京城不缺,但有备无患,如果这个地方有,他多买些回去备着也无妨。
“那你快去吧。”襄儿听他这么说,连声催促着。
先前听镖师们谈起过,所以她隐约知道他爹患着重疾,不知道是什么病因,而他事亲至孝,即使出远门都记挂着爹亲的病情。
亲情伦理在楚家早就不存在了,大家都尔虞我诈,想的尽是如何谋得更多的家产,富不过三代,楚家大概会步上这条路。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叹了口气,鲜美的鱼肉似乎也没有了滋味。
“小姑娘,在想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叹起气来了呢?”
襄儿抬眼,看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三名陌生男子,他们一个个面色涨红,看来是喝醉了,才跑到她面前来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