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巷子里有间小简餐厅,附餐咖啡超棒的,我们去那里吃。」她扬扬手里的皮夹,笑得很灿烂。「我请客,庆祝你开始工作了。」
「好。」他一点意见也没有,这或许是他们最後一次单独吃饭了吧,峇里岛上的一切已经烟消云散了。
十五分钟後,他们坐在乔釉推荐的小餐厅里,点餐後,乔釉一口气喝掉半杯冷开水。
「台湾的夏天真是要人命,马路都快冒烟了。」她笑著用手扇了扇脸部。「只要走出冷气房,不出一分钟一定满头大汗,要不脱妆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我觉得峇里岛虽然也很热,但却没有这么浮躁的感觉,对吧?」
他审视了她几秒钟。
为什么还要提到峇里岛?
她在岛上不告而别,让他想找她也无从找起,若不是他刚好也进入飞鼎,他们这辈子根本没机会再见。
他真笨,早该猜到她选择不告而别一定是有某些原因,再见她时,他却一个劲的欣喜若狂,没有想到,他只是她一夜情的对象,他情愿自己没再与她相遇,可以将美好的回隐永远留在心里。
「请慢用。」服务生送上了前汤和沙拉。
「你尝尝看这海鲜浓汤,」乔釉热心的推荐,「这间餐厅的老板每天都亲自去渔港挑货,味道一点也不输给峇里岛上的餐厅哦。」
夏舒朗沉默的喝著汤。
她兴致不减的说:「还有这道沙拉,做得很像我在峇里岛上最喜欢吃的那道水果沙拉吧,同样都有鲜虾、芹菜和酪梨,只是酱汁的味道不同……」
「够了!」夏舒朗猛然搁下汤匙,怒气挂在眼底眉梢,但他的声音仍然压抑而忍耐。
对於她自己想要抹煞的那段邂逅,她为何要一再提起?
昨天他们再度见面时,她不是表现得很惊惶失措吗?甚至晚上当罗婕云突然出现时,她还落荒而逃了,这就证明了她的心虚。
她愕然看著他。「怎么了?」
他看起……很生气,但又极力在忍耐著。
她说什么惹他生气了,她真的摸不著边际耶。
「我都知道了。」他凝视著她的脸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晨昏,他是那么珍惜当时的每一分每一秒。
「知道什么?」她不明所以的问。
瞧他表情这么凝重,奇怪了,除了她年纪比他大,除了她已是个上班族不是学生,她还有什么是怕他知道的?
「我知道你有未婚夫,两个人已经论及婚嫁,你跟未婚夫一起到峇里岛预支蜜月,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男朋友先走了,於是你跟我——」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清楚,她因为未婚夫不在,於是跟他发生了一段脱轨的激情。
她怔怔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的不尽然对,但也不尽然错,内情太复杂了,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如果说,她因为吴克能的离开就随随便便跟岛上一个陌生男子看对眼上床,听起来她似乎没什么贞操观念。
然而,在邂逅他的时候,她认定了自己跟吴克能已经分手,她觉得自己重获自由了,一个妙龄单身女子,撞见令她心动的他,她为什么不能跟有感觉的男人迸出爱苗呢?
可是,现在他的意思却好像变成她背著吴克能偷情,好像她只把他当成一个玩玩的外遇对象,玩过就算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又是哪个大嘴巴告诉他这些无聊事的?
唉,这种事根本是有理说不清嘛,吴克能只是她的男朋友,不是未婚夫,最最最要紧的是,他们已经分手了,但她不想为自己狡辩。
她与吴克能分手的时间跟她与夏舒朗的邂逅差距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有谁会相信这么巧?刚和男朋友分手就可以找到斩欢,而且连点疗伤止痛的时间都不需要就迅速投入新恋情,讲出来只是让他更加肯定她是个没心没肺没血没泪的寡情女子罢了。
要怪,就怪她没早点公开与吴克能分手的事,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她真是太天真了,还以为只要他不介意她的年纪就没事,他们就可以快快乐乐的交往了,没想到……
「你希望我不要将我们在峇里岛发生的一切说出去对吧?」所以她昨天看到他时才会那么震惊,他苦笑一记。「你放心,我没说,昨天罗小姐跟我聊这些时,我一个字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