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不归自顾自坐在一旁,还在那学沈顾容的声音,但是怎么学都学不像。
他抬手晃了晃沈顾容的袖子,小声说:“十一,你再叫一声。”
沈顾容闭口,打死都不叫。
楼不归坐在书案对面,双手托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顾容,如同稚童似的眸中写满了“再叫一声再叫一声”。
沈顾容不理他,抬手画了只白鹤给楼不归看。
他的字和丹青都是跟私塾先生所学,寥寥几笔栩栩如生。
楼不归歪头:“鹤?”
他学了鹤叫了几声。
沈顾容摆手,比划了半天才终于让楼不归明白他的意思。
楼不归:“你是想让那只白鹤来认你的字,以便同我们交流?”
沈顾容点头。
“不行。”楼不归一向呆呆的神色突然沉了下来,抬手将那画随手搓碎,像是叮嘱孩子似的,“十一,他是妖族,不可信。”
沈顾容一愣,那只白鹤,不是离人峰的吗?
沈顾容比了个:「为什么?」
楼不归见他不听,伸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眸中闪现一抹急切:“不可信,妖族不可信,他们不怀好意!他们要害你!”
沈顾容忙安抚他,见他还是异常焦急,只好啾啾叫了两声。
楼不归果然好哄,一听到自己想听的幼鸟鸣,急切飞快散去,孩子似的欢喜地拽着沈顾容的手。
“再叫一声。”
沈顾容忍辱负重,啾啾,啾啾啾。
半天后,楼不归心满意足地走了。
沈顾容身心俱疲,像是没了骨头似的瘫在榻上,只是一小会他两只手上都出现了赤色翎羽,看得沈顾容毛骨悚然。
他惊吓了半天,最后决定眼不见心为净,整个人缩到锦被里睡觉。
「爱怎么怎么的,反正再烦心也不能变回去,还是交给奚孤行费心吧。」
夜幕悄然降临,雨越下越大,轻扣未阖上的木窗。
不知过了多久,榻边的轻薄床幔突然动了动,好像有个东西从锦被下钻了出来。
一阵窸窣的细微声响,一个巴掌大的红团子顺着床幔滚到地上。
沈顾容睡得迷迷瞪瞪,他滚了几圈缓慢张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周围。
“好困。”沈顾容蹬了蹬爪子,脑子迷糊地想,“我得找棵树睡觉。”
他本能地啾了两声,扑扇起小翅膀,像是醉酒似的飘飘然飞出去找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