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跟宁真看过一次电影,喝过一次小酒,没来过舞厅,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狂野——大口喝酒,大步跳舞,而且她跳舞的姿势超夸张,夸张到明明人很多,但她身边就是会空出一圈……
水蓝色的调酒送上后,宁真抽起装饰用的小伞跟水果丢到桌上,用喝啤酒的方式一下灌完那杯酒精浓度不低的调酒。
眼见她疑似又要叫酒,张可栗马上扑上去把她的手按下来。“向宁真,你要是口渴了就喝水,不要这样喝,会醉的。”
“我就是要喝醉……”
“但我不想送你回家啊。”
她就是因为想要放松才跟梅子来舞厅玩,现在如果有人先醉了,她就会有种要送人回家的责任感,这样还玩什么啦。
“不要管我,我要喝。”
梅子哎呦一声,“可栗,算了啦,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你看她一副就是酒量很烂的样子,现在跟酒醉有差吗?”
吼,真的是……
才出来两次,就醉了两次,张可栗忍不住在心中圈圈叉叉,她又不是她男朋友,为什么老是得送她回家啊……
看得出来宁真心情不好,但是她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不会有她张可栗那么衰吧……天,宁真居然在哭了,她才是最想哭的人好不好……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呜呜呜……”
“因为他有眼无珠啊。”梅子一面拍她的背,一面安慰她。
宁真口齿不清的说,“你……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梅子对张可栗做出一个“谁懂啊”的表情,一面拍一面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十七楼的小报马,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宁真一脸醉醺醺的说,“那为什么?”
“我不是讲了吗?因为他有眼无珠啊,而且你们两人是两条平行线,交会的就只有这一点,是没有未来的,勉强只会增加彼此的痛苦,现在的关系,就是最合适你们的关系,懂了吗?”
张可栗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梅子太坏了,这样欺负酒醉人。
梅子用口形说:我不是耍她,我怕她发酒疯,她刚才跳舞的样子你也看到,吓死人了,我不想我们以后被列为不受欢迎客人。
一如梅子大师预言,酒醉人开始卢,“我真的是……
“嘎嘎屋拉拉,拉拉屋拉拉……”
张可栗皱起眉,女神卡卡正在呼唤她起床,可恶,她好想睡,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好胆在星期六早上……呃,快十一点的时候打人家的手机?
还不想起床,张可栗把手机按掉,翻了个身继续躺——没有宿醉,但昨天听完向宁真的告白之后,整个头很痛,痛到她作了讨厌的梦。
梦中的自己还在纽约,朱天郡的妈妈来找她,很八点档的跪着哭求她离开自己的宝贝儿子。
虽然一开始她觉得很荒谬,而且被那突如其来的下跪吓得不知所措,但后来却答应了。
因为朱夫人说的一点都没错——只要她在他身边,只要她还这样爱着他,一出生就是少爷的他就永远学不会负责任跟长大。
她说,丈夫以前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外遇,那个外遇的孩子出现了,验过dna,确实是朱家的骨血,两兄弟只差几个月,不同的是朱天郡无心家业,一心想当画家,而弟弟却因为艰辛的童年跟少年生活,对朱氏的家具王国野心勃勃。
那晚,她听见丈夫跟秘书说,如果天郡真的不回来,就得考虑让天海接班。
朱天郡之所以能活得这么唯我独尊,父亲百般让步,那是因为他是朱家的独子——但现在不同了。
他有个只差几个月的兄弟,弟弟努力学习关于经营的一切,拓展人脉,也不忘努力讨父亲欢喜。
朱夫人说,丈夫刚开始虽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不是很喜欢,但最近有软化的趋势,开始能说能笑,言谈之间也亲密许多,渐渐的像父子。她很清楚,一旦朱氏交给了弟弟,那么,天郡会一无所有。
“现在他也许不在乎,但等过了几年,他依然开不成画展,却因为失去家具王国而没有退路的时候……你能想像那样的天郡吗?
“有设计的才华却无处发展,有翅膀却不能飞,也许你会觉得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好,但是我要提醒你,天郡已经被宠坏了,他喜欢吃好的穿好的,西装要手工订做,鞋子要穿义大利进口,将来当你们的薪水要负担房租水电的时候,你觉得他能继续穿设计师款的衣服,还是得到平价卖场挑衣服?”
当下张可栗完全说不出话来。
跟朱天郡同居两年,她很了解他的生活习惯,所有的东西都要符合他的品味生活。
她没办法想像他为钱烦恼的模样。
她也不想看到他为了几百块美金烦恼的模样。
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尊贵的王子,她希望他能永远那样舒服的过日子。
张可栗知道,朱天郡把时间花在绘画上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跟父亲赌气——因为父亲喜欢替他安排,而他讨厌被安排。
他故意不去做,但不代表他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