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瞧不上她也就罢了,自己亲哥哥也这般说她,叫她如何忍得?
裴元惜啊裴元惜,你就是福气太多受不住,所以才死得早。上一世你独占帝宠,早早香消玉殒。这一世你依旧受尽皇恩,再受宠爱又如何,老天必然还是容不下你。
陈陵瞥见她的脸色,只觉得不知何时这个妹妹竟然有了戾气。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心知妹妹最近确实憋屈,于是缓了口气,“姑姑不日就将到东都城,你好自为之。”
陈遥知闻言,一下子坐在凳子上。
街上的百姓已经散去,那些关于宣平侯府关于裴元惜的传言被带进各个茶楼巷子里,显而易见将又是东都城最新的话题。
华丽磅礴的凤辇、威严庄重的仪仗渐渐远去,带着东都城所有人或是艳羡或是嫉妒的目光缓缓使入太凌宫,商行自是领着一众太监宫女在宫门前亲自迎接亲娘。
天子亲迎,盛宠至极,如此排场别说是真正的皇后,便是太后也鲜少有这般尊荣。
裴元惜并不是很适应如此隆重的对待,她原本想告诉儿子以后莫要如此,一下凤辇便对上儿子湿润的眼神,所有的话止于唇间。
商行眼中有泪却是喜在眉梢,笑得像个吃了糖的孩子。
后宫无妃嫔,他喜欢养毒虫毒蛇,平日里住在芳茵宫时较多。但他有自己的寝宫,名为正德殿。
正德殿离庆和殿最近,而裴元惜则被他安置在离自己寝宫最近的仁安宫。仁安宫本应是历代皇太后的寝宫,他认为自己的亲娘完全当起得如此安排。
母子二人才入金华门,便碰到从庆和殿过来的公冶楚。
他一身重紫绣金厚重奢华的朝服,金冠束发峻峭英武。上位者的威严生生压住他原本的雅致俊逸,庄重神情之上未见狠绝的肆妄。
裴元惜想如果以后她真是被他强取豪夺,那么迫使她就范的肯定是他的好皮囊。长成这样的男人,纵然再是没有其它的可取之处,似乎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商行低语,“我接你进宫的事,是爹同意的。”
她惊讶着,主动给公冶楚让道。心下琢磨着他的用意,猜测着他之所以同意自己入宫小住的原因是什么。
宫门之内,他倒是不忘君臣礼仪。她也赶紧跟着行礼,不经意抬眸时只见他一双冷漠的眼在看她。
他眼中的情绪她自然看不透。
眼见他已然从他们身边过去,她若有所思地频频回头。他的背影矜贵高冷,伊然是整个太凌宫之主一般尊贵霸气。
商行抿着嘴笑,娘总喜欢这样看爹,显然对爹的长相满意至极。
“娘,你想看我爹怎么不让他留下来?”
“没有,我没有想看他。”裴元惜立马否认,她承认刚才有一瞬间差点被美色所迷。但男色有毒,她可不敢以身犯险。
商行笑得像个偷吃糖的孩子,“娘骗人,你明明对我爹是一见钟情…”
她想也未想捂住他的嘴,眼神下意识往身后瞟。那金相玉质的男人脚步微停,显然已经听到他们说的话。
“闭嘴,我不可能对他一见钟情。”她假装生气地警告着儿子,已经顾不上那些太监宫女们口瞪目呆的表情。
“…我没有胡说,是真的…柳则叔叔说你对爹惊为天人穷追猛打…”商行小声争辩着。
她仿佛听见“轰”一声,整个人从头到脚臊到充血。这还是不是亲儿子,哪有如此揭自己亲娘老底的?
再说了,她会对公冶楚穷追猛打吗?
不可能!
她满脸尴尬地用眼尾余光扫着那边,瞄见停下脚步的男人已经转身。冷漠的眼神中似乎生出淡淡的揶揄,那高冷的表情仿佛在说:我都听到了。
要死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