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楹见了,哼道:“没出息!”
“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金陵了,临行前跟所有老朋友都打声招呼。”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魏楹随便把玩起来。
魏楹就看着他白皙的脸迅速涨红,看着朝堂最年轻的阁老变得像少年一样手足无措。
崔玉虽然会几招功夫,其实只是花架子,纯粹文人一个,别说养尊处优的郡主了,他也怕蛇。
没有哪一刻让崔玉比此时更清楚地意识到,曾经那个喜欢追着他喊小舅舅的女孩子,真的已经长大了。
魏楹听了,点点头,站了起来:“这样就好,那我走了,阁老留步,不用送。”
崔玉快步离去,一次头都没回。
经常有路过的女子会对他露出这副羞涩的模样,怎么郡主也如此了?
四处看看,魏楹突然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似的,双手扶住身后的桃树就要站起来。
魏楹继续打量他,一边打量一边道:“你现在瞧着还有几分玉郎的风采,及时成亲也还能讨得妻子的喜欢,再耽误下去,变成糟老头子了,就算娶了如花美眷,人家可能也要嫌弃你。”
景和三年,三公主魏楹二十五岁了。
魏楹动了动被他包起来的左手,垂眸道:“刚刚在那边赏花,瞥见一个身影像你,就追过来看看。”
她唯一不舍的,是崔玉。
“公主,我……”
魏楹到底才十三岁,听了这话,只当他对自己毫无情意,心里一酸,手也就松开了。
崔玉眉头皱得更深,这么远,他单独丢下她去寻她的丫鬟过来帮忙,怎能放心。
崔玉的一只脚都微微抬了起来,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了。
说着,她已朝门口走去。
前两年她一直在陪徐皇后编书,去年重阳时完成了一部《劝善》,而今朝堂稳固,天下也基本太平,过了一个年,魏楹就不想再留在金陵,准备出去游历了,替父皇体察民情。
崔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向她的脚:“能站起来吗?”
念头未落,公主的脸再次靠近,这一次,公主亲的是他的嘴唇。
崔玉松了口气,不顾魏楹的反对,将她放了下来。
父皇太忙,哪怕她留在京城父皇也分不出多少精力给她,母妃那边有哥哥嫂子侄子们孝顺,魏楹也放得下。
魏楹抿唇,低着头不吭声,心里其实很高兴,只要跟他在一起,她都高兴。
崔玉愣住了,手却本能地扶上她的腰。
才退一步,魏楹抬头圈住他的脖子,踮脚亲在他脸上。
崔玉闭上眼睛,短暂的克制之后,想到她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回来,崔玉突然箍紧她的腰,刚要加深这个吻,永平帝威严的面容蓦地浮现眼前。
她想跟他说话,想离他近一点,崔玉不关心她也就罢了,既然关心,她为何不抓住这次机会?
崔玉脸色一变:“公主真要去体察民情?”
崔玉终于笑了,垂眸道:“公主何必打趣微臣。”
很多人如此称呼他,偏偏她这么唤,总好像多了一层缠绵的意味。
崔玉放下信,冷静片刻,吩咐身边的管事:“请送信之人去书房。”
目光自他身上扫过一遍,魏楹笑了笑,彻底走了进来,身后帘子垂落,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崔玉见了,惊得跑过来,还没扶住她,魏楹一头扑到了他怀里:“有蛇!”
“玉郎呢,你怎么也来了这边?”
崔玉身体一僵,怕被人看见,下意识地躲到一棵树后。
魏楹试着动了动脚踝,没事也装得吸了口气:“疼。”
明知公主只是在开玩笑,崔玉还是抿了下唇,三十五,也没那么老吧?
书房里面,素来沉着冷静甚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崔玉崔阁老,这会儿手心竟隐隐出汗。
崔玉哪能想到小姑娘的花花心思,信以为真,又望向她身后:“您的随从离得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