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的两个侍卫刚要下马,魏曕已经跳了下来,一副要冲过来扶她的架势。
殷蕙晃了一下就稳住了,再居高临下地看着魏曕,她咬咬唇,质疑地问:“你说你是燕王三子,有何证据?”
她好像有点怕,但眼神也有点凶,仿佛把他当谎报身份的纨绔看。
魏曕抿唇,她到底认不认得他?
心里这么想,魏曕还是拿出了燕王府的腰牌。
殷蕙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
看过腰牌,再上下打量他一番,殷蕙好像终于信了,视线一转,指着前面一条山间小路的路口道:“那边清静些,三爷有什么想问的,去那边说如何?”
魏曕紧紧地看着她的脸:“好。”
殷蕙就先跑过去了,吩咐两个护卫就在旁边等着,不用跟着她,也不用离开太远。
说完,殷蕙骑马拐进山间小路。
魏曕很快跟了进来,长风也留在了路口。
野树丛生,拐进来几丈之后,殷蕙下马,站在一处树荫下。
魏曕也跳下马,朝她走来。
没等他靠近,殷蕙低头行礼,忐忑地问:“三爷可是因为我拒婚而来?”
魏曕停步,看着她道:“是,我诚心求娶,不知二小姐为何不嫁。”
殷蕙像普通的闺秀面对外男一样,局促地攥着手:“祖父没跟您说吗?我不敢高攀。”
魏曕不信:“是不敢高攀,还是有人威胁你?”
殷蕙抬起头,茫然地问:“威胁我?”
魏曕没有回答,只审视地盯着她的眼睛。
殷蕙仿佛被他吓到一样,转过去,低声道:“没人威胁我,三爷乃人中龙凤,我只是乡间野草,确实不敢高攀。”
魏曕看眼路口,忽然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殷蕙惊恐地看过来。
魏曕冷声道:“你真的没见过我?”
殷蕙连连摇头,试着将手挣脱出来。
魏曕看着她这紧张害怕的模样,倘若不是跟了她一路,倘若不是亲眼见过她面对纨绔子弟也从容不迫的淡然,魏曕可能真的要信了。
只需要再试探一句,就知道她到底是十四岁的殷蕙,还是景和二年回来的殷蕙。
“你可否想过,你我都回来了,衡哥儿会如何?”
魏曕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听到“衡哥儿”的瞬间,殷蕙的挣扎顿住了。
这次重生,她能弥补很多遗憾,唯一新生的遗憾,便是衡哥儿。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是魏曕冷冰冰待她时她在澄心堂最大的慰藉,虽然后来衡哥儿变成了小冰块,可衡哥儿也是孝敬她的,只是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依赖她罢了。
十岁的衡哥儿脾气像魏曕,模样也像的。
再对上眼前这个十九岁的魏曕,殷蕙就好像看到了衡哥儿。
她再也装不下去,眼泪滚落。
那眼泪流到魏曕的手上。
魏曕猛地松开手,转过身去,面如冰霜,胸口因为愤怒而高高地起伏着。
殷蕙都能听到他的喘气声。
成亲十年,他虽然几乎每天都是因为生气而沉着脸的样子,却从来没有气得如此失态过。
气什么?气她竟然敢拒婚?
多没道理,她不嫁,不正是成全他与他的好表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