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魏曕去了书房,他随便翻了翻,找到自己画的一幅画,画的是金戈铁马,落款是八月二十。
魏曕想了起来。
咸宁六年,才过完中秋不久,北疆金国再度来犯,郭啸率领十万禁军抗敌,父王也率领两个卫所前去支援。
魏曕主动请缨愿跟随父王前往,父王没有带他,魏曕心里失望,遂作此图。
“爷,王爷刚刚回来了!”
书房外,安顺儿人还没到,焦急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魏曕立即往外走。
可能是他起得早,一直到经过大哥的颐志堂时,才看见大哥大嫂匆匆往外跑的身影,大哥竟然还在系袍带,一抬头看到他,大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三弟这么快?”
魏曕点点头,给兄嫂行礼过后,就与大哥一起往勤政殿那边去了。
这时,魏曕已经猜到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最近几年各地都有战事,国库渐渐空虚,这次燕地这边金国来犯,前线等着军需,皇祖父却写信给父王,数落父王连年征战耗费太大,这次的军需,让父王自己想办法。
记忆中的这时候,父王带着一腔怒火回到平城,次日就叫他过去,说王府有意与殷家结亲,问魏曕是否愿意。
等兄弟几个来到勤政殿,果然看到了一脸怒气的燕王。
“你这发冠怎么还歪着?”燕王一眼看到了失仪的次子魏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魏曕垂下眼帘。
父王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动怒的时候就容易迁怒他们,不过魏曕自己很少犯错,通常都是大哥、二哥挨骂的次数多。
但以前只要父王生气,他也会跟着紧张,担心下一个挨骂的人就要轮到自己。
今时今日,魏曕却只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亲切,并无惧意。
徐王妃到了,燕王怒气稍歇,开始与徐王妃抱怨起来,无论什么人,受了委屈肯定要宣泄一番的。
魏昳一听父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马上跟着抱怨起建隆帝。
燕王却瞪了过来:“放肆,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魏昳连忙缩起脖子。
魏曕眼底掠过笑意,二哥真是……
于魏曕而言,今日过得还算平淡,次日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澄心堂,魏曕就确定,这大概不是梦了。
虽然离奇,可既来之则安之,不但如此,他还有机会挽回曾经的一些遗憾。
譬如,他会待殷氏温和一些,让她不必那么怕他,他会提前解决殷闻,不让廖十三一家冤死,更不会连累殷墉。
譬如,他不会再与冯腾切磋,也就不会有冯谡父子的离去、父王的遗憾。
譬如,他会安排表妹嫁在燕地,会提前让舅舅一家调到燕地为官,避免他们被靖难一事牵连。
除了家事,还有国事。
总之,今生他大有可为。
“爷,王爷请您去存心殿。”
“知道了。”
魏曕放下手头的差事,去了存心殿。
燕王看着自家老三,十九岁的年轻人,剑眉凤目气质卓然,才一个月没见,老三的目光更内敛了,瞧着比两个哥哥都稳重堪用。
这么好的儿子,值得配一位名门闺女,可惜,他现在急需银子,又不好强抢民财,只能委屈一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