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哦,不过你们老板不是有个小孩吗,不用陪小孩?”
杯底一空,骆佳禾咽下最后一口:“孩子有她爷爷奶奶陪着呢。”
大姐又跟她唠嗑起薛恬新转学过去的那所幼儿园,说她侄女在那里当幼师,说着又扯到幼儿园老师的福利待遇云云。
桐县是个县级市,人口不多,生活节奏悠闲,到店里剪头发的退休老人、小孩和上班族居多,尤其是广场舞大妈尤其喜欢光顾骆佳禾的店。还特别喜欢在剪发过程中主动跟她唠嗑几句,大妈们也丝毫不介意她话少,话少了她们发挥的余地更多,每天三五作伴,几个老闺蜜上这来剪头发都伴随着家长里短和互相调侃声。
按理说这条街的理发店也不止她这一家,但那几家不是本地小年轻玩票开的店,就是从大城市里过来的精致男托尼开的连锁店,一进门就爱忽悠大妈们搞开会员办卡那套,关键价格还不便宜,大爷大妈们都是土著,其中不少拆迁户,人家钱虽多但也不傻,白嫖了个首单1折优惠后,仍然跟钉子户似的常驻骆佳禾家的“禾剪”小店。
这天终于忙完的时候,搞完店里的清洁工作,临关门前,杨静给她点了份糖水,是她喜欢的芋圆酸梅冰。
她平时不怎么喝奶茶,但对于糖水是不拒绝的。
只不过一份要芋圆酸梅冰四十多块钱,她自己虽喜欢吃,但也很少买,夏天解暑除了喝水,经常光顾的饮料是酸梅汤,就这没少受杨静这丫头片子嫌弃,经常说亏她长着21世纪美艳少妇的脸,结果却爱喝酸掉牙的老古董酸梅汤,简直是老奶奶口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骆佳禾看着桌上的糖水包装盒,西二巷那家老字号老陈糖水店,经常一排就要半个小时的长队。
这丫头就出去了不到五分钟,充其量才刚到老陈店里,怎么会这么快就买到他家的招牌糖水?
骆佳禾疑惑地看她:“排队排怎么快就买到了?”
杨静得意洋洋地解开包装袋:“我有小姐妹在老陈店里打零工,我让她帮我打包,八百里加急,骑电驴给我送过来的。”
骆佳禾伸手掂量了下,敢情这丫头给她买的还是大份的,可见是下了本的。
“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杨静主动帮她拆开盒盖,递上勺子,狗腿得不得了。
“哪有,没事求你帮忙,就不能请你喝糖水了?”
“哦。既然没事求我,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勺欢快地吃了起来,半点没有无功不受禄的自觉。
“就是,其实,我想说,那个……”
骆佳禾心中憋笑,杨静平时伶牙俐齿,性格风风火火的,难得见她也有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候。
“不是特意请我吃吗,别光顾着看我吃,你自己也吃啊。”
眼看骆佳禾都要光盘了,杨静终于急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她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口:“其实老板,我想说,我想加你家小叔子的微信,你能不能把他的微信推给我?”
骆佳禾端着糖水盒子的手一顿,脸上敛去了笑意,静静看着对面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想起那个人,她记得上次帮这个丫头当面试探过那个人,他几乎明示他对小丫头没这方面的想法,不过后来出了那晚的意外,之后她有意避开那个人在的场合,便也忘记把他无意谈对象这件事告诉杨静。
但是这回,看小丫头这么一反常态的害羞样,要是她直接告诉她这个打击,好像有点残忍。更别说她刚才还吃了她上贡的糖水。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其实我婆婆之前催过他谈对象的事,他说现阶段工作太忙,对谈恋爱没想法。”
“这样,帅哥都对谈对象不怎么上心,没关系,他不上心我上心,我先潜入他的朋友圈,观察观察,说不定过阵子他空虚寂寞了,想找个人谈恋爱呢,我这机会不就有了。禾姐,你说对吗?”
“禾姐,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小叔子?”
“……我哪有这么想,你别想太多。”
虽然物质条件很重要,但他们俩现在都年轻,是谈恋爱又不是马上谈婚论嫁,骆佳禾觉得在这件事上,只要两个人性格合得来,没必要抱着这么功利的想法。
薛家也不是物质至上的家庭,不然的话以她当初的条件,一贫如洗还欠债,肯定进不了薛家的门。
可是杨静似乎不信她的说法,非常认真地自证:“姐你别看我是个洗头小妹,我跟你漏个底,我可是我们家的独苗,家里给我准备的嫁妆就有好几个铺子呢,我来你打工,这也就是为了不在家混吃等死。”
“……”所以这就是你们这些地主家的孩子天天消极怠工盼着早点收工的理由?突然间,骆佳禾有些羡慕她,她也好想过上这样混吃等死的生活啊。
“我也不是想现在逼他跟我发展,我就想先排个队,从朋友做起也行啊。禾姐,你千万记得帮我多美言几句啊。”
对上杨静一脸期待近乎哀求的神情,骆佳禾最不擅长拒绝人,只好勉为其难,答应帮她去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推给她微信名片。
骑车走在回婆家的路上,骆佳禾不禁想到上一次见到薛航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一个月前的那顿晚饭。
那个不该发生的夜晚的次日,那天说完最后一句话,她没敢看对方,连房间门都忘了关,匆匆去客厅取了包,就仓惶逃离了现场。
狼狈逃跑后昨夜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逐渐清晰,双腿的不适时刻提醒骆佳禾昨晚的荒唐,以防万一她在第一时间跑去最远的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
两人再次见面是第二天晚上回婆家接女儿,不得不和他挨在一起坐的那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