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低头,偏长的银白色鬓发滑落,一两缕碎发蹭过眼睫,那双暗绿眼眸投来的目光极为可怖。
知花裕树说不准那是种什么眼神,只觉得自己的怒意像被一捧捧凉水涮去——
像是要一口一口吃了他,又和那不太一样,有一些别的更可怖的、更具进攻性和侵犯性的东西。
有点,有点像曾经在床上某些偏执到变态的攻彻底释放时的目光。
令人瑟缩。
知花裕树甚至怀疑琴酒会杀了他。
他又想忤逆boss,琴酒会想杀了他也很正常。但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想活着,必然要为自己争取活着的机会。
知花裕树下意识的轻微瑟缩令琴酒回过神,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他了。
竟然说出这种话。
如果不是因为地点不对,他现在已经把对方按到床上剥光了,直接进去,将他里里外外全都染上自己的颜色,让他几天都下不了床,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琴酒深深吐出一口气,收敛自己过于侵略性的目光。
“你胡说什么,我不会是卧底,用不着你去死。”依然是嘲讽似的语气,语调却很难称得上冰冷。
算了,莱蒙不愿意杀人。
他来。
不过是再纵容他几分。
山口高志看出琴酒起了杀心,却笑了下。能在死前看到琴酒这个样子,也算不亏。
他说:“琴酒,你敢说你现在对组织就绝对忠诚吗?如果……”
琴酒举起枪,没让他说完,干脆利落扣动扳机,砰——
山口高志死了。
知花裕树惊讶地看过去,他没想到琴酒就这么杀了山口高志。
有boss的命令,黑又追到了这一步,他清楚山口高志今晚是必死无疑,只是他以为黑会再和他纠缠理论一会儿,结果对方这么干脆就出手了。
黑会采取的行动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更令知花裕树惊讶的是,在杀掉山口高志后,琴酒没有继续对他出手,而是附在他耳边哑声道:“记住,山口高志是你开枪杀死的,用我的枪。”
琴酒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插进知花裕树银白色的发间顺了两下,仿佛某种安抚,“先出去等我。”
“嗯?哦。”没想到事情会是这种发展的知花裕树最后看了眼山口高志倒在血泊里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
扭回头,波本一直沉默地站在转角处的阴影里垂眸沉思,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也没有抬头。
知花裕树走出别墅。
别墅里只剩下琴酒和安室透两个活人。
琴酒言简意赅:“今晚的事情按莱蒙杀的报上去,我欠你一个人情。”
能得到琴酒一个人情和得到一块免死金牌也差不多了。
安室透看着他略微勾了下唇,“比起那个,我倒是更好奇你和我的搭档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在包庇他吗?”
“与你无关。”琴酒冷冷地看向他,“情报人员最擅长权衡利弊,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安室透举手做投降状,脸上依然带着未达眼底的笑意,“好好,我知道了,我会这么报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