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没有想到,离开冯家没多久,又迎面撞见了楚嘉勋。
楚嘉勋离开冯家之后,一直没有走远,在前一条街的茶肆里点了茶水。一壶茶喝完,他满脑子还是冯静纯伤心落泪的样子,他的心跟着疼。
离开茶肆,他去隔壁的玉饰铺买了对价值不菲的碧绿翡翠镯子,折回冯家,打算送给冯静纯,哄一哄她。
可是楚嘉勋刚转进冯家的街巷,迎面看见了月皊。他脚步生生顿住,鬼使神差将手里拿的玉镯盒悄悄放在了身后。
他尴尬地扯起唇角,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开口:“月皊,你怎么会在宜丰县?”
月皊瞧见他就生气,紧紧抿着唇,不理他。
楚嘉勋这才将目光落在江厌辞身上。他以前没有见过江厌辞,可是对江家的情况有所耳闻,很快猜到了江厌辞的身份。
他换上笑脸,问道:“这位莫非正是洛北郡王?月慢的弟弟?”
他提到姐姐,月皊轻哼了一声。
江厌辞看了月皊一眼,才敷衍般应了个“是”。
楚嘉勋朝着江厌辞行了一礼,直起身时,目光落在月皊怀里抱的那个老虎布偶身上。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他今日在集市上见过这个小老虎布偶。虽说这样寻常的玩偶应该有很多一模一样的,可他们两个人又出现在冯家附近。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些?
再端详着月皊带着恼意的表情,楚嘉勋心里不由沉了沉——他们二人是不是撞见了他和冯静纯的事情?楚嘉勋暂时收起不好的猜想,对江厌辞客气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不若去我的住处小坐?”
“不必,我们这就回长安。”江厌辞道。
楚嘉勋急忙说:“月慢来了长安,我早该去看望她。实在是因公事来了宜丰县,一时走不开。不过马上要过年,我也打算明日回长安,后日定当登门拜访。”
江厌辞略颔首,带着月皊经过楚嘉勋身边,继续往前走。楚嘉勋立在原地,侧身目送江厌辞和月皊离去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
与冯静纯的事情是一场意外,他知道自己快成亲了,应该快刀斩乱麻彻底了断这场孽缘。
冯家是不能跟江家比的。他与冯静纯再如何心有灵犀情投意合,她也远远不能像江月慢那样带给他巨大帮助。
楚嘉勋看着手里的锦盒,里面装着用来哄冯静纯的手镯。可是这一刻,到了即将要被揭穿的绝境,他忽然就下定了决心。所有的心动和情深,远不抵一个能给他仕途带来帮助的贤妻。
自小相识,江月慢是什么性子,楚嘉勋十分清楚。她断然不会准许他的三心二意。
楚嘉勋痛苦地闭上眼睛,握紧手中的锦盒,长叹一声。
他决定,和冯静纯彻底断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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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余愉哼着小曲儿回到小院。她看见月皊一个人坐在院中枯杏下,样子有些呆呆的。
“廿廿!”余愉脚步轻盈地跑过去,“集市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等我想去找你的时候就找不见你了……”
月皊心里正忧虑着姐姐的事情。可是她之所以现在还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余愉回来,与她告别。这次回长安,下次见到余愉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她不愿意把坏心情带给余愉。
她弯起眼睛来对余愉笑,拉住她的手,软声说:“你可总算舍得回来啦。再不回来我就要启程啦。”
余愉也有点后悔,明明约好了和廿廿一起逛集市,可是她看见一个仇家,没忍住跑去杀人了。
“喏,这个给你。”月皊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余愉。
“什么东西呀?”余愉一边问,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小盒子打开了。
是一盒花钿。
“买来之后瞧着简单,我又给每一枚花钿修改了些。”月皊软声道。
“哇。”余愉捏起最上面的一枚花钿,惊呼了一声,“这条小鲤鱼好可爱!”
余愉喜欢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