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一时却想不起来。直到准备出门了才意识到,她从起床到现在,都没再见到那个从民宿一路跟出来的黑影。
徐徒然还以为它是自己跑路回家了。转头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才终于在角落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影子——相比起之前,这团黑影小了不少,就那么安静地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细长的手臂抱着曲起的双腿,瞧上去竟有那么几分落寞。
徐徒然:……
恰在此时,打开的房门外,楼上那对新婚夫妻再次路过,丈夫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蔫答答的橘猫。
“看吧,我就说了。不能随便往家里接二宝。你看,大宝这就应激了不是?都吐脱相了。诶可怜的小乖乖。”妻子语带埋怨地说着,顺手撸了撸没精打采的胖橘。
胖橘配合地喵了一声,声音那叫一个可怜。
徐徒然听着两人离去的脚步,视线又落在可怜缩在墙角的黑影上面。
不是吧?这么脆弱的吗?拿出你在民宿里杀天杀地的气魄来啊!
徐徒然感到有些麻烦了。她倒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应激。她只担心万一对方破罐破摔,不打算跟着她了咋办?
如果能自己回家找妈,那也就算了;就怕留在这屋子里,以后祸害到其他人就糟糕了……
“你要和我走吗?”她想了想,尽可能平和地开口,“不和我走的话,我就打电话让‘业内人士’来抓你哦?”
她说完,还故意抖了抖从灵异物品上拆下来的银色包装纸——鉴于她是在拆封后才收到作死值上涨的提示,徐徒然有理由相信,这东西对邪物,应当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果然,这话一出,便见缩小到只有孩童大小的黑影抽搐一下,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徐徒然见状,暗暗松了口气,下一秒,就见那黑影原地摇晃了一圈,脑袋直接撞上了旁边的墙壁。
徐徒然:……
这、这是打算以死明志吗?
徐徒然傻了。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黑影撞了墙,但是没什么事。它晃了晃脑袋,似是有点懵,左脚拌右脚地往前走了两步,一个摇晃,脑袋又往桌角磕了上去……
徐徒然:……
得,看明白了。
这不是以死明志。可能只是单纯地被养蛊养傻了。
同一时间。某办公楼内。
杨不弃正在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扯皮,扯皮的重点,正是徐徒然。
“我们需要这个女孩的资料。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杨不弃双眉紧锁,“一团灯级的狂蹈之影分体正跟着她……我们不知道那东西会做出什么事!”
“我说了,我会提交申请的。”手机屏幕里,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女士认真答道,“只是申请的审批,还有调取资料,肯定都需要时间……你知道的,我们不是官方组织,有些事必须注意……”
“那……麻烦尽快,行吗?”杨不弃克制地闭了闭眼,“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他的眼睛里有很深的疲惫。也难怪,他昨晚就睡了三个小时。
主要还是为了徐徒然和狂蹈之影——收容狂蹈之影后,需要将它交还给仁心院,中间要填一系列的报告表格,因为此事涉及到对方组织的能力者,所需要的报告更加繁琐。此外,作为带队能力者,他还要处理钟斯嘉的尸首与残存的能力……可以说是相当麻烦了。
还有就是徐徒然。杨不弃为了找她,算是奔波了大半个晚上。他们本打算从民宿老板入手,套出徐徒然的资料,没想到这个民宿非常极其十分不正规,民宿老板手上居然只有两个聚会组织者的身份信息,他连这次与会者到底有几人都不清楚……气得杨不弃反手就拨打了举报电话。
没办法,他们只能从两个聚会组织者下手。这俩聚会组织者,正好一男一女,因为负责和民宿老板沟通的只有那个女孩,所以他们也只要到了她的电话号码。谁想这女孩警惕心高得很,一听说他们要打听徐徒然,立刻要他们报工作单位和工号,还扬言要报警,完事还直接把杨不弃给拉黑了。
杨不弃:……
电话沟通不成,只能上门去问了。然而那男生的身份证上记录的是旧地址,本人早已搬走,杨不弃扑了个空;至于那女孩儿,干脆没给开门。
而且继续威胁要报警。杨不弃就很无奈。
正好同行的红衣少女有蛊惑能力,杨不弃就琢磨着能不能让她去蛊惑一下那女孩看看。红衣少女闻言,却是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可我的技能一天只能对一个人,用一次诶。”她指了指面前紧闭的房门,“里面那女孩我见过。我当时就是从她手里把桌游骗出来的,已经对她用过一次了。”
杨不弃:…………
行吧。
无奈之下,他只能致电直属领导,希望她动用特殊手段,尽快找到目前徐徒然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