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辈子起,徐徒然就知道,自己脑壳多少有点不正常。
都骂人脑子里缺根弦,她是真的缺了根弦。她对似乎“危机”、“危险”之类的事过分钝感了,说得通俗点,就是不知道什么叫怕。
打个比方,一般人看到火焰,都会下意识远离,这是本能的一种。但徐徒然不是这样。
她一定要自己亲手摸上去了,确认这东西是会带来疼痛的,才知道要远离——但也只是“知道远离”,并不会因此对这东西产生排斥或畏惧。只要有必要,她下次还敢。
这导致的一个结果就是,徐徒然在面对某些事时,她关注的侧重点,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比如现在。她的面前是一个铁皮柜子。铁皮柜子已经开了一条缝。缝里已经伸出了一只手。
这种时候,但凡脑壳完整点的人,必然是以活命为先,然后才是是一些关于女鬼来历或是如何反击的深度思考;而徐徒然,她则是跳过了这些步骤,直接思考起了另一个直击灵魂的重点问题——
距离女鬼彻底摆脱柜子,应当还有一段时间。
在这段有限的时间内,她还有没有办法,再捞到一点作死值呢?
徐徒然站在柜前,陷入沉思。
同一时间,另一边。
“你们确定这样……真的可行吗?”
一楼最里间卧室,双人大床下,体育委员尽可能地蜷缩起高大的身体,小声问道。
旁边传来顾晨风闷闷的回答:“不确定,看运气吧。”
体育委员:“……”
他艰难转头,看向床外洒着的一圈白盐,一时陷入了沉默。
白盐的外面,还撒了糯米。糯米的外面,还摆着锅碗瓢盆和各种五金用品。这些东西,全是他们在有限的时间内,从隔壁厨房和杂物间拿过来的。顾晨风说以前看的灵异小说里,就是用这些东西来驱邪的。
时间紧急,他们这些“防护”也布置得乱七八糟。布置完后,就一同挤进了双人床的床底,女生在里,男生在外,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静静等待。
徐徒然离开后,他们当真没有再分组行动。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撞鬼,没什么经验,肯定还是人多一点比较安心。
这个房间柜子上的锁,同样已经被崩开了。从顾晨风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只从柜子里的伸出的手。那手还在柜门上不住扒拉着,时不时会抓到贴在柜门上的符纸,发出刺耳的声响。顾晨风心跳如擂鼓,挪动身体,尽可能地挡住身后女生们的视线。
体委忽然开口:“我说,那些符纸我们能用吗?”
顾晨风:“……嗯?”
“把符纸全都撕了,贴我们自己身上!”体委道,“说不定能吓走女鬼呢?”
“符纸撕没了,那女鬼就提前出来了!”班长没好气道,“你这是在作死!”
“本来也快出来了……”体委缩着身体,语气有些憋屈,“打又打不到,总不能真就坐以待毙吧。”
之前那柜中女鬼刚把手伸出来的时候,他还真试着用菜刀砍过。就像在劈空气一样,根本砍不着。
班长:……
不得不说,他们班的这个体委确实相当有想法。在他们刚躲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他还认真的提议过,要不要把铁皮柜开口朝下推到地上——他觉得这样女鬼就绝对出不来了。
班长当时就想问他,柜子那么大,万一推到一半女鬼先滚出来了呢?你给拿着扫帚再给扫回去?
“行了,都闭嘴。”他隐忍地闭了闭眼,“还有三十秒……保持安静。”
话音刚落,外面柜子上一张符纸飘落,柜门开得更大了。用来堵门的椅子完全翻倒,压在上面的重物掉落一地。
身后传来女生们害怕的吸气声。顾晨风喉头滚动一下,用只有三个男生能听到的气声道:“等等如果有必要,我会冲出去。”
班长诧异:“你干嘛?找她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