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又似带半分悲切,吻和欲裹挟着无法言喻的愧疚,甚至每一次抵入的灵魂颤动,都带着饮鸩止渴的钝痛。
他多想给她一个安定而健康的家庭啊,可他本身也不拥有那些东西。
牧念河张了张口,失神的望着天花板,最终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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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八,牧念河启程去沪市,预备除夕当天在外婆家过,大年初一去方景尘那里。
季严凛送她去机场,让她开那辆送给她的保时捷,他在副驾坐着指导。
“你送我你就开嘛,干嘛让我开?”
牧念河抱怨,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出了汗,却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揩。
牧念河的驾照是三年前考的,那会儿因为易岫生病,牧回白和牧守星工作又忙,她干脆学了车接送她去医院。
三年来断断续续也摸车,虽不常开,但也不至于一点不会。只是在季严凛仿佛驾校教练般的严格审视下,她会的那一点也快化作零了。
“前两天让你练车你不练,今儿正好我有时间,我看你开会儿。”
事关她的安全,季严凛的态度总会变得分外严肃,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在她第二次看错导航后,他直接“啧”了声,身子探过来,“怎么又占直行道了?直走,前面路口掉头。”
他肩宽身长,在红绿灯路口探过身来时,整个人都带着压迫感。
好凶!
可牧念河却敢怒不敢言!这人今天一起床心情就不美丽。
好不容易熬到机场,她逃一样的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他一把将她抓住,拽回来,语调莫名混着几丝烦躁,“有什么好急的?”
“没剩多少时间了,一会儿该误机了。”她嘟囔。
“误就误了,赶不上跟我回家。”季严凛依旧皱着眉。
他是真不想放人走,恨不得现在一轰油门将人带回明庭湾。
牧念河忍不住白他一眼。她早说了要留下陪他,是他大公无私的不愿意,非撵着她走,现在又闹哪出?
“不行哦,我已经和外婆师母说好了,还为你找好了绝佳的借口,我不能食言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确定你那借口可信?”季严凛抓住她手,大手包住。
真不是他瞧不上,实在是她编的太离谱。
可牧念河不那么认为,无所谓的耸肩:“为什么不可信啊,我觉得很符合实情啊。”
眼看主控台上的时间马上走向12,离登机没多久了,季严凛只好松开她的手,无奈叹气:“去吧,你开心就好。”
“那我走了?”离别之际,牧念河也生出些伤感来,磨磨蹭蹭的松安全带,又一次争取,“你真不和我一起去?自己过年有什么意思?”
谁知那人却只是摇头,温声:“初三我去接你。”
“好吧。”事态的确无法回转,她悻悻应了声,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季严凛下车帮她拿行李,拖着一个小拉杆箱,絮絮叨叨的叮嘱:“落地之后报平安,一天最少给我打三个电话,也让我听听你的声儿,别净顾着自己热闹。”
“知道了。”牧念河语气黏糊糊的,两手抓住他大衣,没忍住,将自己纳入他怀里,“你自己要好好过年啊,让晴姨给你做点好吃的。”
季严凛叹气,也难以克制的将她往怀里按,声音艰涩,“我初二晚上去接你。”
时间又被他提前了一个晚上,争分夺秒的压缩她的“探亲假”,却不肯稍稍掀开一点口子宽容他自己。
牧念河轻声叹气,拿他没办法却又觉得好笑,这又是在闹什么?搞得像拍电视剧似的。
她先松开手,孩子气的左右交叉手臂,帮他把敞口风衣拉紧:“太赶了,初三吧,你也好让我和师傅师母多待两天。”
“晚上都要过夜睡觉,还有什么好呆的,就初二晚上,我定了。”
两人在航站楼门口依依不舍的分别许久,牧念河才拉着行李箱进了航站楼。季严凛没有送她去托运和办理登机,在门口看她进去就走了。
牧念河安检完坐在候机室里,先是百无聊赖的翻了会儿手机,又背了会儿单词,可只是却一点都不进脑子里。
视线逐渐虚焦,她想起,唯一一次与季严凛有关的过年回忆,是她高中去爱丁堡游学,没有回祖父家过年那次。那时季严凛来家里没找到她便给她打电话,打不通便一直等在门外,直到人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