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三年两载都很少见到父母的林听来说,这次来之不易的相处机会,就这么没有了。
可惜,她意识到的有点晚。
谢忱突然问了一句:“阿姨,您后悔过吗?”
何春霞仔细想了想,只说:“巢中的雏鸟羽翼丰满,越飞越远时,雄鸟和雌鸟总会目送它们的远去,但落寞之余,他们应该高兴,雏鸟的征途是天边。”
“我不后悔,”何春霞眼眸明亮,微微笑了笑,很是坚定地说,“她独立就好,翅膀硬点更好。”
那意味着雏鸟将拥有迎击风雨的能力。
“我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应该飞得更远,能多远就多远。”
即便以后的某一天,她会很想很想她,但没关系,她能走得更远就好。
谢忱也长舒了一口气,笑说:“阿姨,您相信我,就像我朋友告诉我的,她越是说不在乎,就越是想表达,她真的很在乎。”
过了许久,何春霞才长叹出一口气,说了句“谢谢”。
电话挂断后,何春霞开始认真钻研起了年轻人的喜好。
而另一边的谢忱则是站在机场外,踏上回国的飞机。
他知道,林三三,其实一直都在渴望爱。
即便何春霞不后悔,但也不能掩盖她对林听那份爱的缺失。
母爱这个东西,缺之不可。
谢忱想,倘若他没机会感受,至少,能弥补一下小时候的林三三。
那个害怕思念时会控制不住眼泪的林三三。
京北的雪落地总是格外的早,风卷雪花,带起一片寒意,冰冷的空气总是能顺着衣袖精准无误地钻进体内,令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林听刚结束了几场小组讨论和一场公共演讲,正在前往宿舍的路上,这几日熬夜赶毕业论文,早已经累得不行。
口袋里的手机忽的响了起来,林听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脸颊,戴着手套的手接通电话,“喂,云旎,怎么了吗?”
对面的云旎兴冲冲道:“林大美女啊,你到哪里了?今天好不容易要迎来元旦假期了,说好的要一起出来玩,你是不是又忘了?”
林听脑子一顿,怔愣片刻,忽的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愣了愣,道:“天哪,我把这事给忘了,你在哪儿?”
林听顾不得回宿舍收拾,抬脚就往另一个小道走。
幽径小道两侧的高树叶子都已经脱落,光秃秃的落满了雪花,压弯了枝桠,她裹紧了围巾,大衣还是被风吹得时不时翻飞。
“就在华谊街那家我们上次看到的那家酒吧里,记得快点过来,我找了好几个帅哥呢。”
林听应了句好,刚一关上手机,一股寒风扫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马不停蹄地往记忆里的地址赶过去。
酒吧内的一处角落里,云旎正拉着几个好友在喝酒。
她人缘本就好,上了大学以后更是人中交际花,虽然为人清冷了一点,但相处并不难。
不知不觉,他们都已经快要毕业了。
陈泽和郑佳雯也从白港市来了,两人现在打打闹闹的,玩得也很好,还有李江涛,过来的人其实也就他们几个熟人。
“对啊,”云旎说,“陈简舟说,这货追了挺久的,本来人姑娘是不愿意的,但听说苏寅琛这家伙一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人姑娘就同意了。”
大概许多喜欢自己这位好朋友的男生,都不过是看上了林听的外貌与成绩,以及表面的乖巧形象。
“我喜欢的人,一定要非我不可。否则,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啊。”
对面许久没有说话,只有阵阵风声不断传进耳膜,最后有一声低低的“嗯”字发出,轻而低沉,偏偏又带着几分不正经的笑意。
林听反问:“那你喜欢吗?”
苏寅琛问:“那你还喜欢他吗?”
林听刚过去坐下,云旎就已经递过来一杯果汁,“给你点的,林大美女酒量不行,少喝点。”
云旎道:“事成之后一起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