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她既然如今坐在了这里,便不惧任何的艰险与刁难,会努力地将她的位子好好守卫下去。
“不就是云青山庄股份收购的资金预算么,我正在忙这件事呢,等一下完成了我立刻送去樊总办公室,总不会误了樊总的工作。”
电话线那头的服软在她意料之内,她轻轻哼一声,却不肯搭话。
“对了,樊总,市场部章经理昨天递来申请,想提高下季度市场部的经费预算,我还没答复他呢,您看我该如何做呢?”
“王经理,您从保涞建筑成立之初就跟随崔总打天下,见识自然比我这个小辈高上许多,哪里由得我来为您指手画脚,您说,是不是?”她声音放得极轻。
“呵,樊总,您太自谦了!我这就电话章经理,要他将预算申请直接送到您办公室,您看,可以吗?”王经理立刻笑着接下话茬。
“那就麻烦王经理了。”她淡淡地笑一声,不等电话线那头传来回答,便径直挂了电话。
得罪人的事,从现在,开始了。
略挑唇,她坐在大班台之后,轻轻一笑。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她是女儿家,也曾想过只做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如此,甚好。
什么倾国倾城,什么万水千山,什么鲜花漫天,什么几度飞鸿。
她可以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想争。
只如今,却是机遇自己主动送到了她面前,她如何可以,不伸手接过?
这世上,并非只有男儿壮志在胸,她也有梦想,想要,实现。
她走马上任,所做的第一要事,或者说,今后几年,她能否顺利地在这个总经理的高位上继续端坐下去,她要拿出手的功绩,便是这一件。
以云青山庄收购为扇面的,尽可能地拿下云青附近所有的山区所有权,建立以休闲别墅为主旨的商业开发区,或甚至,将这一区开发成为京城外环之外的商业卫星城。
这一浩大的工程,如果功成,所获利的,将不仅仅只是保涞建筑将从此雄于京城地产界,再无人可以轻易撼动之,更为这一区的发展,将有功在千秋的丰绩。
有许多的人在暗中等着看她的笑话,更有更多的人在暗中嘲笑她,此举无疑是痴人说梦。
因为,仅仅是启动资金,预算已经以十亿计。
单单仅凭借保涞建筑一家公司的力量,即便有银行等融资机构的参与,更甚至或许拿到政府的政策扶持,但想要实地地施行起来,困难,不是一点半点可以述之。
如果执行期间,稍有一丝的不慎,或者只要有一方面的资金链连接不到位,崔保涞消耗无数心血才缔造而成的保涞建筑,将功亏一篑,从此消失于所有人视线。
公司内几乎所有人都会骂她自不量力,恨她让自己从无忧无虑的安乐窝重新搬到了过去提心吊胆为生计奔走的窘迫境地,更恨她一个小小的女子,竟将自己打压到了低层。
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
那天,她从崔保涞手中郑重地接过任命书,崔保涞曾与她说过这么一段话:
我不想我一手构造的理想世界,成为贪图享受的安乐窝,我不想我拼搏奋斗的梦想家园,成为不思进取的坟墓。
我要的,不仅仅是保涞的茁壮壮大,更是,可以是黑夜里为青年人指路引导的那颗星星。
或许有些理想化,但,在她听来,却是最最的平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