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顾奕蜷缩在床上,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没办法顺利将异物咳出,只得强撑侧趴,逼迫自己将余血咳出,黑红的血液浸湿了大片床单,触目惊心。
这一突发状况也看愣了凌琛:“你中毒了。”
顾奕脸色煞白,说不出一句话。
凌琛用手指捻起床单上浸湿的血迹,明显是中毒已深。
顾奕虚弱地噙着微笑,目光已经无法聚焦:“我迟早有一天会死而我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咳咳——”凌乱短发胡乱粘在鬓角,整个虫在关押室冷白的灯照下显得破碎感十足。
他拼尽全力吐出几个字,目光狠戾而坚定,“毁掉塔利恩,杀了赤诩。”
凌琛瞳孔骤然紧缩。
顾奕低低地笑着,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他的计划,就算他面对的是死亡后无限的虚无:“反正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也不怕死第二——”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拽住了。
他诧异地睁开眼,见凌琛利落熟练打开一只手铐,随着“哐当”一声金属碰撞,他的一只右手被锁在了床头的栅栏上。
顾奕下意识用解放的左手撑住身体,“你干什么?”
“什么毒?”凌琛半条腿跪在床上,一只手抓着栏杆顶部,膝盖抵着身下虫的腰部,牢牢锁着对方。
顾奕艰难地摇了摇头:“就算你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我中的是特制神经毒素,损坏呼吸系统,造成肌肉以及呼吸损伤,直至器官衰竭,而且这种东西目前没有解药。”
“谁给你的?”
“我自己喝的。”
“你”凌琛只觉得荒谬至极,“我只有一个要求。”
顾奕闭上眼。
狭小的空间内,只能听见对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凌琛声音低沉沙哑:“不许死。”
顾奕缓缓睁开眼,面前的上将眼底微红,不知道是恨还是爱。
顾奕想,毕竟自己前前后后做了那么多伤害对方的事情。万一以后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的,双方都能解脱。
“听见没。”凌琛抓着顾奕衣领低吼,“你说句话——”
顾奕仿佛沉浸在了一生漫长的回忆当中,无论是那段阴暗如泥沼的不堪回忆,还是曾经麻木度过的漫长余生。命运从开始就剥夺了他的一切,他只能用自己鲜红的血液涂满遍布荆棘的道路。
但这并不是他想选择的路。
或许从一出生开始,他就注定成为终结这一切错误的存在。在这之后,一切都会结束,每一颗恒星的光芒都将会一如往日地闪耀在围绕着它的行星上。
时间轮回不息,生命永不终止。
凌琛托起面前雄虫的肩膀,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奈让步道:“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我就放你走。”
顾奕忽地睁开眼,“真的吗?”
凌琛压着声音:“嗯”
“那你放了我吧,我答应你。”顾奕扯了个恶劣的笑容,“上将一言,驷马难追。”
凌琛:“”
终于,在双方长久的静默下,凌琛咬牙,“我可以放了你,但不是现在。”
顾奕一开始就打算瞒着凌琛所有的事情,审讯都还没开始,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了呢?
顾奕:“所以?”
就见对方以高位者身份按住自己的肩膀,逐渐施加压力,直到顾奕整个肩膀都开始发酸。
凌琛轻笑:“现在是审讯时间,请你务必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提出的所有问题。”
顾奕:“”这审讯未免有点过于不对劲了。
“为什么骗我?”
“善意的谎言有时候也是一种爱但是凌凌琛,”顾奕倒吸一口气,自下而上地看着对方的皮靴踩在自己双腿空隙的床沿,领带被死死拽着,勒得他有些难受,“咱们能不能换一种温和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