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不是伤口疼了,三姑帮你治治。”一张突然放大在陆丹风眼前的老脸,手指沾沾口水,好心的就要往陆丹风脸上涂去。
“别过来!”陆丹风连连退了几大步,镇定心神后,力持快要迸出的脾气。“鬼老太婆,离本上人远一点,免得你造成更多的伤害。”
不是他要这么刻薄,容不了三姑,而是光想起方才这鬼老太婆干的好事,他就虚火、肝火、怒火,三火齐冒!
“啧啧,伤细、痕浅、血不多,这皮剥得可真俐落呀,行家、行家!”三姑一进僻室,瞧见那两具没脸的尸体,双眼发亮,俯身看个老半天,几乎快与那尸体鼻眼相对地贴上。
她那原就斑驳可怕的脸,与无脸的死尸凑在一起,看得室内众人都情不自禁地毛骨悚然起来。
“行家?”云天骄不解。
“这剥脸者一定懂易容术,看看这伤口,还留着为剥脸而特别调配的药呢。”三姑长长的指甲轻刮起一些淡青的药物。
“那是……松香!”陆丹风皱眉,由于五妹白琼露精于医术之故,他多多少少认得一些药物,但细闻那味,却又不全然是。
“剥皮得用玄锡(即水银),玄锡是一种水液重物,由伤口灌入能使皮肉分离,这不稀奇,但是以松香调配药物,这就是易容者会用的,因为这样的一张脸不但能保存的好,还能栩栩如生。”
“既是跟易容有关,就该叫那个只会躲在轿子里,到了陆家庄还成天窝在房里的家伙滚出来!”啐,他受够这个阴阳小子了,一路上神神秘秘地坐在轿子里,半天吐没几句话,就是开口也一副带刺样,死小子还以为自己在进行什么神秘伟大的任务,真令人不爽!
“你老计较那轿子里的人干什么!三姑江湖经验多,搞不好能告诉我们更多线索呢!”云天骄有时真受不了他与修罗之间的较劲。
“这是当然,我老婆子,阅历多、见识广,想我当年容貌好、见识高,有多少英雄都——”
“鬼老太婆,你确定凶手一定会易容术?”陆丹风打断,他很明白,只要上了年纪的,说事情从不提重点,回忆当年就很猛。
三姑忽冲着他笑得很诡异!“你知道吗……”
“拜托!别边说边笑就突然飘过来,你这张脸不适合猛然出现!”简直伤眼还损胃口,陆丹风举臂挡住那张想要凑上的鬼婆大脸。
“哟,呵呵……小伙子你不是都很喜欢美女靠近你,怎么现在害羞呀!”三姑掩着小嘴,不理陆丹风那一副全身不自在的痉挛,再贴近他问:“那你倒是告诉我这老太婆,无脸鬼妖为什么要剥人脸?”哦,她最喜欢靠靠美男子,感受一下热力再观赏对方那惊慌失措的美色,人生一大乐!
“首先给本上人滚开点!”陆丹风直接一掌推开那有碍观瞻的脸,不想再有敬老的精神。“既然叫无脸鬼妖,又确定对方会易容术,答案跟我心中想的已八九不离十了!”
“你心中有答案了!”云天骄问。
“早先在查验尸体,我就猜到,再加上这位……老前辈的确定,让我想起……”看到又朝他送个眼波的三姑,陆丹风干脆转身背对那可怕的噩梦之源。
三十多年前中原武林上也曾出现这样的案子,当时受害者全为知名人士,凶手武功高深更擅于易容,当时官府及各大门派的人都曾联手追缉,却没能捉到,对方甚至不需用到武功,因为大家都不敢确定站在身边的人,是不是凶手所化,搞得当时人心惶惶,谁也不敢信任谁。“
“你说的……是夜枭金蝉子!”云天骄回忆长辈曾提过的武林往事。“听说此人相当聪明狡猾,练就一种倒行功,是一门极端的武功,练者笑声如枭,身法诡魅,虽然厉害,却因长久气血逆行,而心性大变。”
“是有这种说法。”陆丹风思忖道。“只是大家不确定,金蝉子究竟是练武导致走火入魔,而让他心性剧变的去剥人脸皮,或者是他本身精于易容而把剥脸当作最高的杰作。”
旁人光听都倒抽口凉气,连那些原本进来要布置法会诵经的僧侣们,都骇得合掌拚命念着阿弥陀佛,唯有进入案情解析的当事者,不但双瞳绽彩,还如切中核心般情绪高扬。
“若传闻没错,金蝉子是一个长得瘦长,眼白多于黑眼瞳的怪人,每次易容时,都会以药物来控制黑眼瞳,让眼瞳扩大掩饰这项缺点。”
“好怪的长相,只是这么说来,金蝉子剥脸皮是为收集喽。”云天骄弹过手指。
“修罗曾说过,易容者都想追求维妙维肖的脸皮,简直把这当作一门成就,而世间要真有维妙维肖的脸皮,唯有活人的脸,如何将它们契合地戴在自己脸上,让自己完全是这张脸的主人,才是真正的易容高手!”
终于抓到点苗头,云天骄与陆丹风都兴奋的一一推想,却没想在场旁人,看着这对办案夫妻档,开口谈的事都挺骇人的,不禁个个冷汗直冒、背脊窜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