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黛被这理驳的说不出话。
好像这世间的公理,缘由都不重要了,只要一羼和上母子,母亲天生就该为孩儿退步。
而地上躺着的这些人们仿佛也在这一刻找到了真正的主心骨,一声声的昂起头,用凄惨的形容喊着「秦夫人」,整个前厅之内一时之间都是鬼魅之气。
所有人的体面,尊荣都被撕烂了,露出来底下不堪入目的真容来,欲念与爱恨扭曲在一起,混着血腥气,在地上混成了一滩腥臭的人,柳烟黛透过婆母的发鬓缝隙去看,又觉得地上躺着的不是人,而是一群粘黏在一起的尸首,他们长了无数条腿,无数张嘴,黏在一起成扭曲的形状,张大了嘴,发出巨大的哀嚎。
「救救我啊!」
他们在喊。
「让我吃了你吧。」
这是他们真正的想法。
柳烟黛无声地打了个寒颤。
在这一刻,那些浅薄的尊严都变得举无轻重,人们恃强凌弱的本性被展现的淋漓尽致,谁管你做错了什么?谁管你无不无辜,弱的就要跪下,被扇上一掌又一掌。
她瑟缩着肩膀上前一步,紧紧地贴在了婆母的身后,颤巍巍的挤出来一句:「婆母,我们去找叔父吧。」
秦禅月可不是软弱无力的霞姨娘,她有显赫的出身与坚硬的后盾,如果镇南王今日站在这里,那这七个公子就算是真的活生生疼死,也没人能把秦禅月如何,权利就是尊严,权利就是根本,权利就是一切。
而站在这里的秦禅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柳烟黛的手臂,让她安静,随后低下头,问周渊渟:「渊渟,母亲有话问你。」
周渊渟昂起头,用尽全力的点头,回答道:「儿子听着。」
秦禅月问:「当真是你与这些公子们一起害了周三公子吗?」
周渊渟面部一阵变幻。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既然母亲问了,他只能咬着牙回:「是我,母亲,是我做的。」
秦禅月缓缓点头,那张艳丽的面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有冷漠。
周渊渟不知道母亲想干什么,但他急啊,他现在整个身子都木住了,毒快发了,他快死了!所以他只能哀求着说:「母亲,儿子知道错了,您救救我啊!」
他当然知道母亲救他要付出什么代价,但是他想活,他想活啊!
只要能让他活下来,母亲吃这么一点委屈又能怎么样呢?
但秦禅月已经不开口与他言谈了。
她不再看地上的人,而是提着裙摆一步步走向最前方。
她经过地上的几位公子,经过椅旁或站或坐的人,经过被打的不敢说话的霞姨娘与私兵,最终站到了周子恒的身侧。
她站在前厅最高处之后,缓缓回过身来,看向其下的所有人。
其下之人面色各异,而她神色平淡道:「既然这件事是因我儿子而起,我定然会负责,诸位放心,事儿是生在侯府的,定然有侯府解决,你们的儿子不会死。」
方姨娘嘿嘿的冒出了几声古怪的笑来,她兴奋的直发抖,声线尖锐的问:「秦禅月,你要为你的儿子来被掌掴了吗?」
秦禅月并未看她,而是轻轻拍了拍手。
随着秦禅月的拍手声落下,前厅门外快速走进来了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大夫进来后跪在地上,将药箱取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瓶药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而一旁的秦禅月则道:「这是我方才命人去方姨娘院中寻来的解药,因为藏得太深,也是刚刚找出来,诸位,给你们的儿子服下吧。」
在场人的面色各异,彼此对视之间,都满是尴尬。
秦禅月竟然找到了解药!
早知道已经有了解药,方才他们便不这般逼迫秦禅月了,若是被秦禅月记仇了——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沉默的不再开口。
而方姨娘却是一脸震惊,她尖叫道:「不可能!她骗人的!没有任何人有解药!」
这是她买来的毒,她怎么会不知道有没有解药呢?她根本就没准备解药!秦禅月的解药从哪儿来的?
而在场的人都不在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