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不明白易沉澜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些,她从来没有觉得易沉澜会把宋安之怎么样,只是她无法说话,便想去拍一拍他的手以示安抚,却伸手摸索了半天也没碰到人。
而易沉澜也再没开口说话了。
舒晚等了一会,却不见他再出声,正担心他是不是又晕过去了,忽然她的手被轻轻地握住了。
易沉澜的手带着十分的小心试探,细微的颤抖着,仿佛舒晚下一刻就会将他甩开一般:「晚晚,你别哭了……」
他声音涩然,艰难地说,「求求你,不要恨我……」
他想哪里去了?!她怎么可能恨他?根本没道理啊!舒晚一軲辘爬起来,反握住易沉澜的手,她握的很用力,还揉了揉他的指尖,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她一点也不恨他,希望他不要多想。
她的手很小,两只手合起来才堪堪包住易沉澜的手掌。舒晚搓了搓易沉澜冰凉的指尖,将他的手放平,纤长的食指在他手心上认真的写:
「阿澜师兄,我不恨你,别乱想。」
易沉澜感受着掌心的一笔一划,末了他将舒晚的手抓在手心,迟疑地问:「晚晚,你怎么不能说话了?伤到哪里了?」
舒晚愣了一下,看来易沉澜在她声带受伤之前就昏过去了,对她不能发声这件事毫不知情。她想了想,又慢慢地写:「没事……」
「晚晚,我们现在就出去,出去说清楚,让周师叔给你治伤,」易沉澜温柔极了的帮舒晚擦去眼角颊边的泪水,声音轻的像叹息一般,「你不必……不必再护着我……」
他语气大有痛苦之意,舒晚心中一揪:阿澜师兄都伤成这样了,一定很疼,却还在拼命地关心她,惦记要周师叔给她看伤,他怎么就从不体贴自己?
舒晚拉过易沉澜的手,动作很轻地写道,「阿澜师兄,你是不是很疼?你别乱动,我帮你调息一下。」
易沉澜沉默了很久,终于涩声道:「我不要紧。」
他又说:「我们出去吧。」
「出不去的,机关开一次就坏了,」舒晚认真写道,「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易沉澜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舒晚的手指划过自己掌心,明明很轻,却仿佛透过了骨血刻在了自己心上。
「到底谁伤了你?」他没再提出去的事,又问了这个问题。
舒晚的手指犹豫了一下,轻轻在易沉澜掌心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写。
「是舒戚,对么。」易沉澜的声音很沉,黑暗中,没人能看见他眼中盈然的戾气。
舒晚无端端的觉得有些冷,她缩了缩身子,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才反应过来易沉澜是看不见她点头的,正想动作,却感觉到易沉澜的手动了。
他小心地丶试探地慢慢合拢手指,将她的手包拢在自己的手心。
「怨我。」易沉澜低声叹道。
他又这样,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揽的,舒晚扁了扁嘴,固执地反驳写道:「不怨你。」
黑暗中,易沉澜微微扬了下唇角,慢慢摇了摇头:「晚晚,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
你这样傻乎乎地带我跑了,可知自己将会失去什么?
易沉澜顿住了未完的话语,只是轻轻摸了一把舒晚的小脑袋。
舒晚没在意易沉澜没头没尾的话,打算给他处理伤势。她先顺着他的脉门注入了一道内力,想护住他的心脉,而内力在他体内游走一周后,舒晚却惊疑不定的愣了半晌,颤着手拉过易沉澜写道:「你的内力怎么没有了?你的丹田……」
怎么会毁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的。」易沉澜轻描淡写,想缩回手,他十分不愿自己这样脆弱无用的一面展现在舒晚面前。
可舒晚哪里可能让他躲,死死拉住他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掉,胡乱地在易沉澜手上写:「是不是他做的?是不是他做的?」
她写的又急又快,来来回回写了很多遍,易沉澜早就看懂了,他迟疑了一下,大手慢慢落在了她瘦弱的背脊上,慢慢轻抚安慰:
「晚晚,别哭了,别哭了……你的嗓子还伤着,别这样哭,」易沉澜无奈的擦着舒晚越来越多的泪,耐心地轻哄,「其实这也是件好事,他也算帮了我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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