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听到了自己的「老公」「老婆」「阿寄」的声音,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一会儿的江季恒又绷不住了,所有的意识都直接荡然无存,听着自己小导演的声音恨不得当众给自己的发小们再表演一个猛男落泪。
发小们假装自己不敢再看,于是把他轰去厕所了,然后又一顿人挤在厕所门口录像。
江季恒委屈地一批,难过地哽咽道:「他们赶我走,他们欺负我。」
小缪导前两天说的没错,他家江老师的确很柔弱,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江老师。」缪冬寄放下戏剧本,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不是喝太多啦?」他其实也没见过江季恒喝多,这位好为人师的家伙永远都在管着他喝酒,没成想还能自己在外面醉成这样。
江季恒想了一会儿才听懂他的话,乖乖回答:「是喝了很多。」
「是和徐荣刻在一起吗?」缪冬寄问,他记性差,和江季恒发小也接触不多,就能得住在他们「爱情」中付出了太多的徐荣刻。
「嗯,就是他们赶我。」江季恒哽咽道,「老公你来蒂城帮我报仇。」
缪冬寄闻言愣了一下,他从来就每跟江季恒去过蒂城,也不认识他的任何一位发小朋友,就算去了也不知道怎么给他报仇,但秉承着哄醉鬼的原则,他还是轻声细语道:「现在去不了啊,下次去帮你报仇好不好。」
缪冬寄喜欢小孩儿,哄小孩儿也很有一套,现在对着像小孩儿一样的江季恒耐心地要命:「你乖一点啊。」
「阿寄真好。」江季恒在醉意之中听着缪冬寄答应自己说的话,获得了某种难以言述的满足,他呢喃道,「阿寄,阿寄,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缪冬寄轻声说,「在明天你回来之前,我不想剧本了,也不看书看电影了。」
「那你做什么?」江季恒迷茫地问,他似乎想不出来缪冬寄还能做什么事情,他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小缪导低着头写东西的样子,非常性感,但是让人觉得抓不住。
江季恒想到这,刹那间又委屈起来,难过到想要呕出来一团血。他又在恍惚之中想起来之前那个《莎乐美》的梦,那裙子上的鲜血不止是缪冬寄的血,似乎还有自己一口口呕出来的。
谢谢你给我的月亮,但这个月亮是会吟诗的苦月亮,每到夜晚便呕出成吨的月光。
他只想要阿寄,但是越喜欢,越觉得在用力握一把沙,或者一束光。
「我什么都不做。」缪冬寄在电话那边顿了一顿,然后说,「我只想你。」
江季恒听到这句话,几乎支撑不住自己要跪下来,他伸手按在洗手台上支撑自己,被那冰凉的大理石板刺激到稍稍清醒,抬头看见里面可笑又悲伤的脸,觉得自己从未这个狼狈,又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富有——他几乎要觉得自己是个艺术家了。
「阿寄。」他轻声说话,自己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阿寄……」
「嗯……」缪冬寄轻声问,「怎么了?」
「阿寄,我们都不要放弃。」他说,「我们都知道有问题,但请不要放弃,求求你……」
缪冬寄那一瞬间几乎也是被钝痛重创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江季恒磨成这样。大概他们两个都不擅长相爱,江季恒只相信自己的爱,缪冬寄却除了爱一无所有。
他们违背自己的本性相爱,痛苦又甜蜜,滚烫但伤人。
但江季恒说得对,他们都不能放弃,这种爱情,一旦放弃就要活不下去。
「好。」缪冬寄几乎也是哽咽着说,「我们都不放弃。」
这夜世界上有冰山坍塌,有玫瑰盛开。
第91章
缪冬寄的确践行了自己的诺言,专心致志把自己沉溺在思念的海洋里面,对甜蜜梦境的坦然消耗让他在这人间不至于冰凉刺骨。
第二天一早,依然是缪冬寄和黄卯在外面浇花。
黄卯并不算是一个安分的人,这两天在别墅里面呆得难耐,问缪冬寄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不了。」缪冬寄摇了摇头,「你让郑遂陪你去吧?」
「啊?为什么?」黄卯说到一半之后反应过来,「哦,你会被人认出来。」
「不仅如此。」缪冬寄轻声说,「我其实没那么喜欢旅行。」他说完轻轻叹了口气,「不过你喜欢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