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恒觉得自己在医院可以咳嗽,于是他咳得撕心裂肺,企图吸引正在沉思的缪冬寄的注意。
缪冬寄却在他低下头还没咳出声的那一秒就转过头来,拍拍他的后背,拧着眉头问他:「你要不要喝点水。」
江季恒没说话,于是缪冬寄站起身来,要去对面楼的住院部那边找水。
江季恒在缪冬寄走开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慌,然后又马上镇定下来,意识到他们都很熟悉这家医院,这家医院的护士医生都认识缪冬寄,必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在坐回椅子上的那一瞬间又有点疲惫。
他要一辈子都这样尽量寸步不离吗?离开时也要确保他在安全的地方。
不可能的,缪冬寄属于江季恒之前先属于他自己,他自由如同飞鸟或奔马。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和缪冬寄一辈子都这样都能怎么样呢?「保护」是每个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会做的承诺,他却无法说出口。因为他会保护缪冬寄,却知晓自己不可能真的保护得了缪冬寄。
人的生命中,什么都不可以攥得太紧,因为什么都像风一样无法握住。
缪冬寄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带给他一杯温水。然后他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觉得单子差不多出来了,于是去取。
缪冬寄对医院这种地方很熟悉。
他取了单子看了看,然后走回来,看着江季恒说:「是肺炎。」
第71章
嚯,天天巴拉巴拉管着缪冬寄的江季恒竟然先住院了。
这幸好是整个残霜天剧组已经走光了,否则江季恒非能被笑死不可。
江季恒被摁在凳子上坐好,看着缪冬寄东跑西跑熟练地办住院手续,最后又腾腾腾跑回来,拿走他的手机去付预交金。
江季恒从来都没有在别人忙前忙后的时候保持清闲,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但是缪冬寄的态度又蛮坚决,而且人家小朋友做得的确很好。
于是百无聊赖的江季恒开始发呆。
人在病痛面前总是要么故作坚硬要么十分脆弱,缪冬寄喜欢医院所以往往还好一些,反而看似永远无所畏惧的江季恒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只是个肺炎而已,没什么要紧的,一个周出头大概就能出院了。
但其实他几乎从来没有经历过病痛一类□□上的折磨,也从来都没有住过院。
如果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那估计会很冷静克制,办完住院手续之后估计会给缪冬寄打个电话。缪冬寄大概不会同意在工作室休息,那就拜托郑遂把缪冬寄送到医院来——反正缪冬寄是喜欢医院的。至于妙可松花,那还是要拜托营养师小姐姐照顾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缪冬寄待在自己身边呢?
漂漂亮亮的小孩子啊,但是现在稳重又可靠。
生老病死,人间常事。
江季恒不可能拥有一辈子的好运气,那以后肯定还是会住院的。但是他第一次出院是有人忙前忙后地给他办住院手续的,那之后的每一次住院希望不会孤身一人。
失去往往比没有得到更幸运,但是也更难以接受。
住院手续办完之后,江季恒带上个手环换上了让人莫名感觉不大舒服的病号服,正式成为了住院部的一号住院病人。
江季恒从来没住过院,坐在病床上就已经开始感觉很不自在。
缪冬寄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认真看着他应对医生的询问。
「有生过什么大病吗?」
「没有。」
「有男女朋友吗?」
「有。」江季恒说完又想起来医生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咳嗽了一声:「咳,磨合阶段。」
「嗯,没事儿,就是必须例行询问一下。」医生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抽菸吗?」
「抽,正在戒。」
「喝酒吗?」
「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