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去参加过啤酒节。」缪冬寄看着啤酒瓶子回忆往昔,「因为啤酒节就在那地方的剧院旁边,看完剧出门正好看见那边唱歌跳舞。啤酒节的杯子有那么大……」他拿手划拉出一个大小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缪导跑的地方还真不少。」国内的大型啤酒节大概也就那么几个城市有。江季恒坐到他旁边。
缪冬寄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对任何地方都没有归属感,所以对别的地方也没有排斥和生疏感。」
除了印艺,印艺很长一段时间里算是他的家。
江季恒知道缪冬寄虽然是印城商家的养子,但其实肯定并不是从印城本地长大。缪美人除了标准汉语以外,别的语言天赋都很差,按理说在印城至少呆了好几年,却几乎一句印城的方言都不会,平时出门逛街时常一脸懵逼,反而平常写东西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时候能冒出两句韵城那边的话,让江季恒着实吃惊。
韵城在我国边境,是个不错的旅游景点,离印城这个内陆城市自然不近,韵城话也并不普及反而相当小众。江季恒当年做过地方剧种的研究,这才在想了好久之后发现缪冬寄说的是韵城话。
江季恒对缪冬寄十八年前的人生一概不知,如果无需必要的话他也不想再多做探究,他闻言只是多想了一会儿,感觉对地方没有归属感并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家的感觉才是头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回去之后必然要把自家那个加分项的小阁楼搞得更舒适一点。
他可以带着缪导游山玩水到处看剧,什么地方都可以,但是缪美人心里面一定要有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缪冬寄自然不知道江季恒的心理活动能复杂到这种程度,只是发呆想了一会儿丁立檐陆溪云他们现在在哪,抬头就看见正对面的透明直播室里的丁立檐在朝他挥手。
缪冬寄笑着朝丁立檐挥了挥手,心情愉悦地不讲道理,朝着丁立檐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缪冬寄跟了这么多的音乐节,自然不会是惊觉「唯粉」,全程遇到喜欢或者熟识的乐队就凑过去热闹一圈,热闹完了又退回后面垫子上坐着,任由江季恒给他按摩他的「老腰」。
「惊觉乐队」在不前不后的位置出场,没有自我介绍和任何话语,鼓声在黑暗中直冲云霄,丁立檐在瞬间亮起的光束之下呢喃:「Dance……」
全场就这样被瞬间引爆了。
惊觉擅长这些,他们低声吟诵,也能大声喧嚣,他们最能调动全场的热情,哪怕底下的观众对他们一无所知。
缪冬寄和江季恒身处喧闹的人群之中,和所有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中间的丁立檐。
丁立檐看向缪冬寄的位置,抛了一个眼神过来。
江季恒转头看向缪冬寄,却见缪冬寄笑着摇了摇头。
缪冬寄当年在最无法看见光明的时候遇到了一颗星星,他自然毫不犹豫且不曾畏惧地去触碰了那颗星星,那颗星星带着他看到了一整片银河。如今的缪冬寄已经不需要去不顾一切地去摘那颗星了。
那颗星耀眼非凡,只是注视就已经格外美好了。
而且……
「放心吧!」缪冬寄在一片喧哗之中朝着江季恒喊,「我不会……」
四周太吵了,江季恒没有听见,但他本能地知道这段话不能错过,刚刚打算低下头来听一遍,正好看见缪冬寄被沸腾的人群撞得一个踉跄。
江季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私心忽然作祟,忽然弯腰把缪冬寄给抱了起来。
缪冬寄轻,抱起来肯定不费劲,倒是缪美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江季恒的脖子后看着他睁大了眼睛。
音乐节现场最是热闹,这种动作算不得多引人注目,倒是旁边的挥彩虹旗的大哥感觉有点好笑,拿旗子轻轻扫过缪冬寄的头顶。
「再说一遍。」江季恒说,「刚才那句话。」
缪冬寄不明所以但是很乖,抱着江季恒的脖子低下头去,在他耳畔摘下口罩来,大声说:「放心吧,我不会在男朋友面前去找别的男人的!」
江季恒愣了一下,他知道缪冬寄对这段感情的情感很不明晰,但听到这种话还是下意识地有点开心,他调笑着问了一句:「那要是不在男朋友面前呢?」
「那也不会去找别的男人的。」缪冬寄在他的怀里说,「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