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刚刚跑了没几步,肩膀就被搭住,先生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瞬间传遍了整个头皮,震得他头皮发麻。
“陛下这是准备上哪去?臣有那么可怕?”
就是很可怕!现在尤甚!
江弃言当机立断放弃了逃跑,他快速转身,双手环住先生的腰,用脸轻轻蹭了蹭。
“逃跑未遂,陛下这是打算跟臣撒娇?”蒲听松的手轻落在他背上,拍了拍,“好,别抖,抖成这样多少有失龙颜。”
魂都快没了,还要龙颜有什么用。
“先生别念了…我…我有点怕。”江弃言小小声,轻轻扯扯先生衣角。
蒲听松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索他拉自己衣角是在卖乖还是要抱。
只是一会,蒲听松便弯下腰,把他抱起来,“臣只念了一句陛下就怕成这样,写的时候怎么没见陛下害怕?”
写的时候先生又不在身边,谁管那么多。
更何况……
虽然很怕,可他就是想要先生看到的。
东君未许承新露。
难道他们要永远这样别扭奇怪地相处下去吗?
江弃言把腿盘起来圈在先生腰上,他的脑袋埋在锁骨处,柔软的唇有意无意就印在锁骨中间。
欲拟长门犹讳赋,恐惊庭树又栖鸦。
蒲听松感受着湿软的触感,脑海中想起这最后一句诗,忽然就恍然大悟,依恋似乎变了质,江弃言对他不是那种对长辈的亲赖。
江弃言在这首诗里,隐晦表达了太多爱意。
他原本以为江弃言是托物寄情,以"蒲影横阶"暗喻自己遮蔽朝堂,"江柳空垂"自况孤立无援。颈联"寒蝉"句用《后汉书》杜密"罪使鸣蝉"典故,喻失声之苦;"孤雁"句化用庾信《哀江南赋》意,状彷徨之态。
他以为江弃言在对他表达不满,想要亲政。
但结句化用司马相如《长门赋》,虽以"恐惊栖鸦"暗指自己耳目密布,实际却是用了陈皇后的典故,来向自己表达失宠。
蒲听松为自己的想法震惊,他皱了皱眉,扒拉了一下缠在身上的人。
江弃言纹丝不动抱着他,眼泪哗哗直流,积蓄在他颈窝。
“十二年前,祖宗排位前,我们便已经拜堂”,江弃言带着颤抖的泣音,一字一句,“先生不认,觉得只是玩闹,可是我认。”
“我认了一辈子,把你当了整整十二年的夫君”,江弃言的鼻音越来越重,眼泪也越来越多,“先生你呢?你抛弃我,你控制我,你提防我,你把我当什么?一个可能会咬人的小宠物?”
江弃言一口咬在蒲听松锁骨上,很轻很轻的咬,他落着泪,含着锁骨模糊不清道,“我急了是会咬你,可我哪次咬你真用了力?”
蒲听松不知道说什么,现在换成是他想逃离这里了。
他不想听江弃言说这些荒唐话,他想一个人静一静。